倫敦私人醫院的病房被夕陽染成暖金色,林景天趴在病床上,後背的灼痕剛換過藥,紗布上滲著淡淡的血漬。蕭婷婷坐在床邊削蘋果,刀刃在果肉上劃出均勻的弧度,果皮連成一條不斷的線,像極了他們糾纏不清的命運。
“嘶——”林景天疼得倒抽冷氣,不是因為傷口,而是蕭婷婷的指尖不小心蹭過他後頸的朱砂痣,那處的皮膚格外敏感,像有電流竄過。
“彆動。”蕭婷婷放下蘋果,拿起棉簽蘸了些藥膏,輕輕塗抹在他後頸,“醫生說傷口不能碰,你偏要亂動。”
“不是我想動。”林景天側過頭,發絲淩亂地貼在額角,眼底帶著點病後的慵懶,“是某人的指尖比藥膏還燙。”
蕭婷婷的臉頰微微發燙,剛要反駁,病房門突然被推開。兩名黑衣保鏢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副精致的銀質鎖鏈,鏈環上雕刻著纏枝蓮紋,末端還墜著小巧的鈴鐺。
“林先生讓我們送這個來。”保鏢麵無表情地將鎖鏈放在床頭櫃上,“他說,既然林景天先生需要靜養,就該‘好好待著’,彆總想著跑出去惹事。”
“林景明?”蕭婷婷拿起鎖鏈,鏈環冰涼的觸感讓她指尖一顫,“他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在醫院布了控。”林景天的聲音沉下來,目光掃過窗外——對麵樓頂隱約有反光,是的瞄準鏡。“他想用我困住你,逼你答應去皇陵。”
蕭婷婷突然注意到鎖鏈的鎖扣上刻著字,湊近一看,是兩個極小的篆字:“景”和“凰”。“這鎖鏈是定做的,”她心頭一緊,“他早就計劃好了。”
話音剛落,床頭櫃上的平板電腦突然亮起,林景明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皇陵地宮的入口。“姐姐,景琰,”他笑得像隻狡黠的狐狸,“這副鎖鏈是我特意找老匠人做的,鎖芯用的是皇陵地磚的材質,隻有用兵符的碎片才能打開。”
他晃了晃手裡的半塊虎符:“想開鎖?很簡單,下個月十五陪我去皇陵,找到另一半虎符,不僅能開鎖,還能讓你們看看兵符裡藏的‘大禮’。”
“你做夢!”蕭婷婷按下關機鍵,卻發現屏幕根本關不上,林景明的聲音依舊從揚聲器裡傳出:“彆關啊,我還沒說清楚——這鎖鏈不僅能鎖住你們的人,還能通過體溫感應觸發機關,要是你們離得太遠,景琰後背的傷口就會……”
“閉嘴!”林景天猛地坐起身,後背的紗布瞬間被血浸透,“我答應你去皇陵,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早這樣不就好了?”林景明的聲音帶著得意,“放心,這鎖鏈還有個好處,能讓你們‘形影不離’。對了,姐姐不是喜歡畫畫嗎?鎖鏈的鏈環內側能拓印,你可以在景琰的手腕上,畫你最擅長的遠山圖。”
屏幕突然變黑,留下蕭婷婷和林景天麵麵相覷。蕭婷婷看著他滲血的後背,眼眶泛紅:“你不該答應他的。”
“不答應又能怎樣?”林景天握住她的手,將其中一端鎖鏈扣在自己腕上,“總不能讓你被他威脅。”他拿起另一端,輕輕扣在蕭婷婷的手腕上,鏈環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像碎玉相擊。
“你看,這樣就分不開了。”他笑了笑,指尖撫過她腕上的鏈環,“其實也不算壞事,至少能名正言順地讓你陪著我。”
蕭婷婷沒說話,拿起畫筆蘸了點清水,在他被鎖鏈纏住的手腕內側輕輕勾勒。她的指尖很輕,帶著微涼的水汽,林景天能感覺到她畫的是遠山的輪廓,山頂有抹淡墨,像初升的月亮。
“這是當年我們在大梁禦花園看的那座山。”蕭婷婷的聲音很輕,“你說等天下太平了,就帶我去山頂看日出。”
“嗯,我說過。”林景天的喉結動了動,“等這事了結,我們就去。不管是大梁的山,還是倫敦的山,我都陪你去看。”
夜幕降臨時,護士來查房,看到兩人腕上的鎖鏈,臉色有些為難:“林先生,這……”
“沒事,是我們自己戴上的。”蕭婷婷解釋道,“方便照顧他。”
護士離開後,病房裡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蕭婷婷趴在床邊,借著月光看林景天的睡顏,他的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做什麼不好的夢。她伸出沒被鎖住的手,輕輕撫平他的眉頭,腕上的鎖鏈跟著晃動,鈴鐺發出細碎的聲響。
“彆擔心。”她在他耳邊輕聲說,“不管鎖鏈鎖得多緊,隻要我們心在一起,就沒人能困住我們。”
林景天似乎聽到了,眉頭漸漸舒展,反手握住她的手,鎖鏈將兩人的手腕纏得更緊,像月老係的紅繩,用最沉重的方式,連著最溫柔的牽絆。
淩晨時分,蕭婷婷被鎖鏈的震動驚醒。林景天的體溫有些偏高,後背的傷口在發燙,鏈環內側的溫度感應裝置亮起紅光——是林景明在遠程操控!
“該死!”蕭婷婷立刻找來冰袋敷在他後頸,同時用畫筆蘸了點消毒水,在他手腕的遠山圖上補了一筆。奇異的是,當消毒水的涼意滲入皮膚,紅光竟漸漸暗了下去。
“原來如此。”蕭婷婷恍然大悟,林景明說的“鏈環內側能拓印”不是玩笑,這遠山圖竟是破解溫度感應的關鍵——就像當年父皇在玉璽內側刻字防偽,這鎖鏈的機關,也藏在最不起眼的畫裡。
她低頭看著兩人交纏的手腕,月光透過窗欞灑在鏈環上,纏枝蓮紋在皮膚上投下細碎的影子,像極了大梁皇宮裡的雕花窗。蕭婷婷忽然明白,林景明費儘心機弄來這副鎖鏈,不僅是為了威脅,更是想看看他們是否真的能“同心”——隻有彼此信任,才能發現鎖鏈裡的生機。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林景天醒了過來,感覺後背的灼痛減輕了不少。“你一夜沒睡?”他看著蕭婷婷眼底的青黑,心疼地說。
“睡了一會兒。”蕭婷婷拿起畫筆,在他手腕的遠山圖旁,又加了隻飛鳥,“你看,山有了,鳥也有了,就差日出了。”
林景天握住她的手,讓兩隻戴著鎖鏈的手腕貼在一起,遠山與飛鳥在皮膚上重疊,像一幅完整的畫。“快了。”他的聲音帶著篤定,“等我們從皇陵回來,就讓這鎖鏈和所有的恩怨一起,化為灰燼。”
鏈環上的鈴鐺輕輕作響,像是在應和他的話。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溫暖的光斑,那些冰冷的金屬觸感裡,仿佛也漸漸生出了溫度——那是屬於他們的,無論鎖鏈多緊,都鎖不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