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本來就不覺得錢天寶笨,可見他反應這麼快還是忍不住愣了會兒,然後便在心裡誇獎道。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啊。
他語氣隻是淡淡地道:“若我是你,我就會能救一個是一個,能活一個為什麼要大家一起死?”
李瑜也不強迫他,貼心地給他一晚上滿滿思考的時間。
還特意‘好心’地吩咐獄卒,讓他那位被關在內獄的妻子,帶來他的牢房團聚說上幾句話。
內獄。
就是專門關押犯罪權貴家眷的監獄,進了裡麵雖然是名節不受侵犯,但是彆的罪可是一點兒不好受。
對這些貴婦來說,披頭散發,渾身汙垢就比殺了他們都還要難受了,更彆墅的牢裡那些婆子很難纏。
兩人透著牢房柱子空隙,抱著對方互訴衷腸痛哭流涕。
男的滿臉愧疚,恨自己沒有好好讀書習武所以如今護不住妻子,女的則滿臉癡情讓夫君不用管她。
“孩子既然是錢家子,自然應與錢家共赴難……”
吳景誠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竟然在暗處看得抹了淚。
“真是深情啊。”擦掉眼淚的臟手也不往自己衣裳上擦,反而在李瑜身上抹了抹:“太感動了。”
李瑜:“……你是不是有病?”
臟不臟啊?
“我沒病,子璿不是我說你,你這心腸是不是也太狠了,這樣的場景都能看得滴淚不落的。”
吳景誠回答的斬釘截鐵,揮揮手便讓人將那夫人給帶下去。
“說幾句話就可以了,說多了萬一那錢天寶真的聽了他夫人的,要一家人上路可怎麼辦喲?”
李瑜:“……你心腸可真好。”
瞧瞧,比他還黑,肯定是跟他瑛姐學的吧?
來拖人的婆子個個長得五大三粗,絲毫不顧及那夫人還是個虛弱的孕婦,拽的人直打踉蹌。
見她走得太慢依依不舍得,甚至還故意拿針狠狠紮了幾下,痛的那女子眼淚汪汪的。
那些人也沒有說背著錢天寶,怎麼欺負人老婆的讓他看了個一清二楚,瞬間就氣得破口大罵。
“你個老虔婆子,你敢欺負我娘子你不得好死,彆落在老子手裡,老子要弄死你……”
老婆子們都是從宮裡出來的,個個心狠手辣的。
才不怕這種落魄的官家子弟,甚至半點眼光都沒分給他。
反而雙手叉腰,凶悍地諷刺道:“這還是輕的,您還是想想以後流放路上,夫人會怎麼過吧。”
最起碼,她們內獄可沒有男人。
李瑜看到這裡轉身便走,順手掏出半袋碎銀讓鐵衣去賞人。
“明日早晨再過來,大抵他也就差不多想清楚了。”
他從都察院裡出去便進了宮,與趙翊與太子商議這個計劃,並且順道幫錢天寶求個情。
“錢天寶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的,若是戴罪立功,陛下何不放他一馬以顯聖德仁慈?”
若能坐實蕭家的銀號與官員真的有利益勾結,那朝廷就可以借機名正言順查得更深。
將蕭家從皇商的位置拔出去,對國庫來說那可是如流水的銀子。
有了銀子,什麼事兒不好辦?
趙翊經過深思熟慮後,於是很是大方地答應道。
“若他老實配合愛卿的話,朕願免他家女眷流放、充教坊司之苦,並允他返鄉照料。”
反正六代以內錢家都不能再為官,放了就放了唄。
李瑜回到家已是深夜,寧照安正在院內的梨樹下等他。
梨花片片落下,落在女子淺紫色的襦裙上,因有孕而有些豐腴的身形讓李瑜心安而微亂。
片刻後才大踏步地迎上去,他不會讓自己落入那樣的境地。
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