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席聞沉默丟了張牌。
裴霧發現原本偷摸喂牌的人突然不喂了。
他無奈,打出了一張小王,這才順利走掉手裡的四。
況駿蒙哼哼唧唧跟在裴霧後麵,氣勢磅礴的“五!”結果一張牌差點兒掀起隔壁曹觀的劉海。
曹觀愣了下,一看剛剛還一把牌的況駿蒙手裡就剩幾張,當即衝上去掐他脖子:“你踏馬當我們瞎?”
那邊鬨作一團,大家都笑開了,裴霧也是,然後狀似不經意地靠近路席聞,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放心吧,我知道bo戀沒前途。”
路席聞轉過頭,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但裴霧隻是笑。
“哼!”
況駿蒙從曹觀勒他的胳膊下麵伸出一個頭,像是炸毛的刺蝟,“不是,我被打你哼什麼哼?”
“爛牌。”路席聞說:“跟你打牌沒意思,都不知道怎麼輸。”
況駿蒙:“……”
關彥朝裴霧跟路席聞這邊看了一眼。
可能是房間裡混合的各種味道衝淡了那股信息素,加上況駿蒙等人喝了一晚上酒,敏銳力減退了不少,但關彥不會認錯,他是oa,沒沾多少酒,他聞得到,裴霧身上的味道。
他甚至在想路席聞是把他的小助理渾身都蹭了一遍嗎?信息素屏障濃鬱到跟臨時標記幾乎沒有區彆。
要知道這是頂級基本不會去做的事情,除非很喜歡。
兩個瞎子,關彥心想,如此明顯,竟然一點沒察覺。
曹觀其實發現了端倪,真正傻白甜的隻有況駿蒙,這壺茶喝完他們打算換地方,況駿蒙湊到裴霧跟前,一口一個兄弟。
況駿蒙一會兒吵著打保齡球,一會兒又要滑雪,後者喝了酒容易出事,他們就去了一個常去的俱樂部。
裴霧不會打保齡球,就在旁邊看。
“裴霧,上來試試唄。”況駿蒙喊道。
裴霧搖搖頭:“算了,我打出來怕你們笑話。”
“誰不是從零開始的?”曹觀正好擦著汗下來,“去吧。”
裴霧這下不好拒絕,他脫掉外套,裡麵穿了一件黑色毛衣。
黑色顯瘦是真的,況駿蒙大大方方看,沒什麼惡意地笑著說:“裴助,你這腰,比一些oa都細。”
場邊的關彥又露出看熱鬨的表情。
果不其然,路席聞幾球下去給況駿蒙打得找不著北,贏不了,還隱隱要破防。
這是打仇人呢?況駿蒙心想。
關彥覺得蠢人不值得同情,在他看來路席聞表現得非常明顯,又或者說,路席聞根本沒打算遮掩。
裴霧拿球姿勢不穩,時常打偏,況駿蒙這這那那指點兩下,實則說的話純屬放屁,“裴霧,你掌心撐開,對,那樣拿,再這樣打。”
“你高中語文不及格是有道理的。”路席聞從況駿蒙麵前走過,很自然地站在裴霧身邊,手把手教他,躬身的時候,裴霧感到身後的人貼了上來,竟然是個同步的動作。
“集中注意力。”路席聞說。
裴霧控製力道丟出球,木板球道發出被碾壓的持續聲,很淺的“砰”的一聲,木瓶嘩啦被擊倒,裴霧屏住呼吸,發現最後一個搖晃幾下,仍矗立原地,有點可惜。
“還行吧。”路席聞說。
“靠!”關彥聽到一旁的曹觀低聲罵了句。
“幾個月了?”關彥側身向曹觀,意有所指地問道。
“裴霧去倡榮滿打滿算也就五個月。”曹觀說:“這麼短的時間,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誰要跟我說路席聞動心了,我一定覺得對麵瘋了。”
言之有理。
“你對裴霧印象怎麼樣?”曹觀好奇。
關彥:“很厲害的beta。”
他語氣中是不加掩飾的讚賞,關彥注重眼緣,更注重細節,從見到裴霧的第一眼到現在,這人妥帖、穩重,沒有任何逾越唐突的行為,十分耐看的長相。
關彥感歎了一句:“這人挺合我口味的,但凡我是個alha,能趕在路席聞之前。”
“姓路的不得跟你拚命?”曹觀覺得這話槽點太多,不過關彥沒分化前,所有人都認為他會是alha,年少時期的張揚熱烈,一點沒少,長跑馬拉鬆能跟路席聞第一第二的那種,後來分化成oa,體能大幅度減退,被信息素束縛,才成了安靜旁觀的姿態。
路席聞教裴霧打了幾輪,被小跑上前的服務生禮貌打斷,服務生指了指樓上,路席聞透過落地玻璃看到了一個熟人。
“你們先玩。”路席聞說。
他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上去,下一秒,裴霧看到那個熟人身後,站著的阮寒彥。
裴霧下意識緊張了一下,然後舒展開,淡然地移開視線。
沒有理會阮寒彥眼中的黑沉。
大學時期裴霧不是沒朋友,玩得好的有那麼一兩個,同舍友關係也不錯,但無一例外,最後全部跟他遠離,要麼是害怕阮寒彥的勢力,要麼是聽信了他的挑撥離間。
可路席聞不一樣,裴霧堅定相信,如果一個人自身沒問題,但是周遭不斷出現質疑聲音,那麼不用懷疑,一定是環境問題,跳出去,往上遊,接觸到正常人就好了。
對方確實跟路席聞有點交情,而阮寒彥是作為朋友的兒子帶來熟悉下虹都的圈子,路席聞說完,起身,就離開了。
出了門剛走了沒幾步,阮寒彥追了上來,“路先生。”
他似乎是跑得有些急,臉色泛紅,那雙閃爍的眼睛裡全是崇拜跟欣賞,體溫蒸騰出些許信息素,換哪個alha來都難以招架,阮寒彥在oa中,就是有先天優勢。
路席聞剛皺了皺眉,阮寒彥就下意識收斂了信息素。
畢竟“石楠花”“爛香蕉”的評價真的挺戳心窩的。
“路先生。”阮寒彥調整好呼吸,像是鼓足勇氣般,伸出手:“那晚有點誤會,能否重新認識一下?”
瞬間就是一副堅韌開朗的形象,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剛剛好。
但路席聞透過那表象的溫柔,窺探到了其後腥黑濕冷的靈魂。
沒人能經得住路席聞這樣直觀鋒利的打量。
阮寒彥有點笑不下去了。
oa無法抗衡alha,尤其還是頂級,阮寒彥隻是不甘心就那麼失手。
可失手了又能怎麼樣?他不是都跟宿琛訂婚了嗎?
細細一琢磨就能發現,阮寒彥針對的,都是裴霧身邊的人。
就因為大學時期宿琛那個管不住信息素的廢物糾纏了裴霧?
但凡阮寒彥是個腦子正常的,就該將宿琛一腳踹飛兩米遠。
可他如同藤蔓一般,隨著裴霧絞上來。
路席聞相信無緣無故的惡,但阮寒彥的惡意過於尖銳,並非單純的惡心人,他帶著非常明顯的目的性,其中有種東西路席聞十分熟悉,是什麼呢?
路席聞稍微逼近一步,阮寒彥想退,卻被他一把拽住領口。
不得已的對視下,那些被阮寒彥藏起來的東西像是承受不住般,驚叫著四散逃離。
找到了……
一個匪夷所思的認知襲上路席聞心頭。
竟然是這樣?
居然是這樣!
驅逐,阮寒彥在驅逐裴霧身邊的人,像是alha在驅逐 冒犯領地的人。
“你是真變態啊。”路席聞推開阮寒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