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寒彥站在燈光充裕的走廊,卻照不出臉上神情。
被路席聞發現後,他肩膀低垂著,陰鬱氣息幾乎遮掩不住。
忽的,阮寒彥抬頭看來。
他像是沒懂路席聞的意思,神色懵懂乾淨,“路總,您在說什麼?”
路席聞微微挑眉,卻不是因為阮寒彥不認賬,而是阮寒彥貌似以為自己會把這件事捅到裴霧麵前?
蠢貨,路席聞哼笑一聲,誰會把情敵送到桌麵上?
哪怕這個情敵沒有絲毫威脅,但是傷眼睛。
阮寒彥害怕暴露,不管是因為自卑還是彆的什麼,路席聞都不感興趣,但顯然,阮寒彥對路席聞的脾性一無所知,他以為這個曾經被評為“傑出青年”“傑出企業家”的alha是什麼正人君子,實則路席聞的心眼比針眼都小。
驅逐,沒人會比頂級更懂驅逐。
“我們剛才有說什麼嗎?”路席聞反問。
阮寒彥聞言愣了一下,過了片刻,某種認知化作狂浪拍打心頭,他不由得瞪大眼睛,“你……”
“路總。”裴霧站在走廊另一頭,朝這邊看來,“還沒好嗎?”
“好了。”路席聞一邊回答,一邊罕見地朝阮寒彥勾唇笑了下,挑釁功底很強,寫滿了你看的明白嗎你?
隨後路過阮寒彥身邊時又撞了下他的胳膊,感覺能將對方那見不得光的勇氣撞的七零八落。
路席聞同裴霧並肩往下走,隨口問道:“餓了沒?”
裴霧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有點。”
路席聞眯眼,像是被什麼東西隔空撓得直舒服,“我帶你去餐廳。”
況駿蒙玩上頭,擺了擺手,關彥跟曹觀則一起跟上。
四個人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關彥習慣性先點,然後將菜單遞給裴霧,裴霧道了謝,飛速告訴服務生幾樣菜品,到了這個時候,路席聞的嘴角就有點難壓了。
不為彆的,裴霧點的都是他愛吃的。
飯桌上大家聊的都是尋常話題,沒太多涉及生意,也沒避開裴霧。
裴霧當然聽了一耳朵,知曉了關彥這次回國就不打算走了,他雖然是oa,但是學習能力很強,學分修滿,隻需要等到畢業的時候飛過去領個證就行了,接下來打算進入家族企業。
曹觀的大哥在操持家中生意,最近遇到了點麻煩,需要路席聞回頭幫個忙。
路席聞點點頭,看著盤子裡裴霧夾來的四季豆。
裴霧開口:“味道不錯,你也要多吃點綠色蔬菜。”
路席聞勉為其難送進嘴裡。
關彥輕輕翻了個白眼,爽死了吧兄弟?
下午兩點路席聞就帶著裴霧離開了,有況駿蒙在的場合真是吵得要死,那人一會兒還要喝酒,不奉陪了。
家裡東西不多,裴霧提議去一趟超市。
裴霧采購看需要,路席聞采購看心情,購物車沒過幾分鐘就被放滿。
好在超市可以免費配送,一會兒交給超市吧,裴霧心想。
路席聞態度很明顯,反正兩人都沒搭子,就這麼湊活著過完年。
雖然人是事多挑剔了點,但裴霧覺得挺好。
晚上隨便炒倆菜,門被敲響的時候,裴霧在廚房,正要出去,就聽路席聞說了句“我來。”
他們都以為是超市配送人員。
然而門一打開,看著站在門口的蘿卜頭,路席聞有點意外。
裴珍要仰頭才能看清路席聞的樣子。
裴珍呼吸都不自覺放輕,有點懷疑地說:“我是走錯了嗎?”
“找誰?”路席聞問。
“裴霧。”裴珍接道:“我哥。”
路席聞對裴霧那個家沒有任何好感,可裴珍看上去還挺正常。
“小珍?”裴霧站在路席聞身後,手裡還拿著鍋鏟。
裴珍鬆了口氣:“哥!”
多加一個裴珍,米飯夠吃,但還要添兩道菜。
看裴霧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挺喜歡這個妹妹,於是路席聞儘量顯得平易近人些,“喝水嗎?”
“好,謝謝。”裴珍點頭。
路席聞起身去倒水,本就狹小的客廳更顯逼仄,裴珍不是第一次來裴霧的出租屋,以前沒這種感覺,裴霧愛乾淨,哪裡都收拾得井井有條,現在吧……也不是說亂,而是多了很多從前沒有的東西。
桌上開袋吃剩的零食,好幾包裝滿的塑料袋,其中夾雜著隨手扔那兒的名貴手表,豪車鑰匙,一切顯得很不尋常,又意外融洽。
裴珍的心思要細膩些,她很快就判定,眼前這個高大的alha跟自家大哥的關係非比尋常。
中間裴珍有點坐不住,借口去廚房,等隻用麵對大哥的時候,裴珍差點兒來個高抬腿跳,隨後壓低聲音:“哥,你男朋友啊?”
裴霧一口氣差點沒順利出來:“沒,我領導。”
“不單單是領導吧?”裴珍眼中閃過促狹笑意,不等裴霧說什麼,馬上就誇上了,“你領導長得比大明星都帥!門打開的時候我以為建模成精了!”
裴霧沒反駁:“他是好看。”
兩人嘰裡咕嚕,全然不知廚房沒門,這點音量對頂級來說稍微一用心就能聽個一清二楚。
路席聞拿起水杯一飲而儘。
米飯蒸好,桌子收拾乾淨,一共擺了六道菜,裴珍捏著筷子躍躍欲試,媽手藝一般,有什麼好吃的也都是緊著裴鳴,她雖然嘴上欠缺,卻不怎麼愛吃外麵的飯。
裴珍很快就掃完了一碗米飯。
路席聞沒忍住:“你家鬨饑荒呢?”
“沒。”裴珍有些不好意思:“我中午沒吃飯。”
路席聞聞言將雞腿給她,“那多吃點。”
“謝謝,謝謝。”
裴霧皺眉:“家裡中午沒人?”
“嗯。”裴珍很隨意地說:“爸媽帶著裴鳴去奶奶家了。”
裴霧放下筷子:“沒帶你?”
“嗯。”裴珍咀嚼的速度慢下來,咽下後說:“他們讓我自己解決,我想著好機會,就來找你了。”
“我給他們打電話。”
“哎呀哥。”裴珍將他攔住,“你一個電話過去,不得被纏上?再說了,奶奶那裡,我也不願意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除了對裴鳴好,把我們誰當人了?我也懶得聽她囉嗦,待在你這裡多好啊。”
裴霧便不說話了。
路總不語,隻是一味給裴珍夾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