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都數一數二的高檔場所,獨立包間,一個小時銷金四位數起步,從腳下的毛毯到隨意一瞥的牆紙壁畫,無一不是跟拋光打磨了般,透著金貴氣息。
裴高勝還有張雯秀,這輩子都沒來過這種地方。
裴鳴就更是了,要不是一旁經理跟著,他都想摘下那畫仔細看看。
裴高勝拽了下裴鳴的衣服,他立刻會意,父子二人趾高氣昂,想著決不能讓人看扁。
殊不知一旁經理的眼中滿是鄙夷。
張雯秀向來警敏,心裡多少忐忑。
來前他們就知道要見的人是裴霧的頭頂上司,對方說裴霧在醫院,相關賠償他來談。
路上裴高勝激動不已:“beta又怎麼樣?我的種還能差?要不是喜歡,誰家日理萬機的大老板能幫下屬員工處理這些小事?”
裴鳴眼神放光:“爸,那那個大老板,能賠償車的錢嗎?”
“他必須賠!”裴高勝有點凶狠,“他既然要替裴霧出麵,總不能什麼表示都沒有吧?不僅要賠,如果想跟裴霧在一起,還得負責我們全家!”
張雯秀製止了裴高勝不著邊際的言論,但心裡多多少少也起了這種心思。
那天說開後裴霧就沒接她一個電話,張雯秀覺得這孩子脾氣真倔,她當年是壓力太大昏了頭了,但最後,也沒真的捂死他啊。
包間門推開,路席聞正在轉茶杯,聽到動靜掀起眼皮,很涼薄的一眼,身後站著修身而立的藍哲。
“哎呦,大老板好。”裴高勝縮著脖子不住地躬身,看得藍哲微微皺眉。
裴霧那麼一個風光霽月的人,怎麼有這樣的家人?
“坐吧。”路席聞說。
裴高勝拉著裴鳴坐下,根本沒管張雯秀,還是張雯秀在試探幾次後,稍微坐了個椅子邊緣。
“大老板,我家裴霧呢?”
“住院。”路席聞說,“他突然分化,如今是oa。”
裴高勝頓時瞪大眼睛,片刻後臉上肌肉開始瘋狂抽搐,顯得那張臉像是一塊神經還沒死絕的爛肉。
這個時候他被酒精澆灌廢的大腦開始轟轟轉動,藍哲甚至能看到貪婪在這人眼中實質化。
裴高勝搓著手,乾癟的嘴唇都紅潤起來,他終於開口:“大老板,請問您是看上我家裴霧了嗎?”
“對。”路席聞說:“我是他的alha。”
“你要當我大哥的alha?”裴鳴高興地站起來:“那你給我家多少錢啊?”
張雯秀也期待地抬頭看去。
卻見路席聞眼眸幽沉,像是夜間悄無聲息卻巨浪滔天的海麵。
裴霧前幾天晚上做噩夢,斷斷續續喊著:“彆這樣,我不治病了……”
“媽,你鬆手……”
路席聞供給了三次信息素,裴霧才逐漸安穩下來。
此刻這些人聽到裴霧再度分化,考慮的不是兒子過了最優分化年齡,又是oa,身心疼痛皆是正常的好幾倍,而是能從他這裡拿到多少錢。
路席聞不願意廢話了,“我要你們跟裴霧斷絕往來。”
“那哪兒行呢?”裴高勝如同咬上來的癩皮狗,知道路席聞有錢,聽說開的車都是大幾千萬,他已經做好了成為豪門中人的準備。
沒準是裴霧想甩開他們,裴高勝冷哼一聲,“大老板,裴霧是我兒子,他就得孝敬我,你如果是他的alha,嘿嘿,那你應該也懂。”
“我懂。”路席聞身體前傾,“是你們不懂。”
裴高勝:“什麼?”
藍哲將一遝資料扔到了他們麵前。
裴高勝跟裴鳴還以為是什麼財產轉讓之類的協議,立刻激動打開,但是看了沒兩秒,兩人神色大變。
藍哲淡漠開口:“裴高勝,兩年前工作的汽修廠發生爆炸,住院三個月,獲賠三十九萬,實際上是你跟人合夥盜取公司零件拆賣,後來擔心被發現,鋌而走險炸了倉庫,隻是做得隱蔽,一直沒被發現。”
“在此期間非法牟利一共六萬一,我算了算,你這數罪並罰下來,能蹲二十年。”
藍哲又看向裴鳴,“你就更精彩了,盜竊、搶劫,雖然都有你母親出麵以賠償了事,但那是因為證據沒送到警局,在撞車的三天前,你於寧海職高後的巷子裡強行標記了一個oa保護法,五年起步。”
裴高勝厲聲打斷:“不可能!這些都是你們偽造的!”
藍哲鄙夷:“你是傻逼嗎?你那個合夥人又沒死,而且掌握著一堆聊天轉賬證明,不難查。”
裴高勝:“他瘋了嗎告訴你們這些?!”
“我給了他二百萬,並且承諾這件事不會牽連到他。”路席聞淡淡。
在裴高勝驚恐的注視下,路席聞說:“對,我寧可給他二百萬,都不會給你們一分錢。”
這跟來之前的想象完全不一樣,裴鳴“啊啊啊”跳起來,卻在頃刻間跪倒在地,整個人劇烈抽搐著,活像中風。
“不用緊張。”藍哲說:“信息素攻擊而已,失||禁也沒關係,一會兒會有人來收拾。”
張雯秀早就嚇白了臉,“救命啊!殺人啦!”
藍哲:“女士,這個包廂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哦,外麵是聽不到的。”
張雯秀聞言連滾帶爬撲向路席聞,又是老三樣,瘋狂磕頭,求饒,扇自己耳光。
在她的觀念裡,一個長輩磕頭晚輩是承受不住的,路席聞想跟裴霧在一起,他也會忌憚,可直到額前出血,路席聞也隻是安靜欣賞。
張雯秀動作突然一頓,她緩緩抬頭,alha的眼神冰冷淡漠,好像她都不算個活物。
頂級的世界觀裡隻有版圖、驅逐,掠奪,若非這些人跟裴霧有血緣關係,路席聞讓他們悄無聲息消失的辦法實在太多了。
張雯秀終於明白他們的想法有多天真。
“你、你要我們怎麼樣?”張雯秀渾身都在顫抖:“放過我們……求求你了……”
“我不都說了嗎?”路席聞說:“從今往後彆再打擾裴霧,然後離開虹都,撒潑打滾在我這裡沒有用,若不是裴霧……”
路席聞輕哼一聲。
張雯秀卻聽懂了他的未儘之語,人都差點暈倒。
“鬨一次,就進去。”路席聞淡淡:“信我,進去了你出不來的,而我覺得對你們這種人而言,好死不如賴活著。”
張雯秀癱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