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桂芳給兒子夾了一大塊排骨,對丈夫說道:
“我明天打算去做家教,暑假兩個月不能浪費兒子不是想去武道館嗎?”
老張刨了一口飯:
“有個老顧客清了一波欠賬,加上剩下的積蓄,剛好能夠學費,明天就讓福生去武道館。”
頓了頓,他笑道:
“這才放假,有幾個學生急著補課的咱倆多久沒旅遊了?明天一起去趟東嶺雪山,玩幾天唄?”
說著,老張伸手替周老師撚去鬢發上的粉筆灰。
“東嶺雪山啊。”
周桂芳有些意動:
“那兒子咋辦?”
“武道館是包吃住的。”張文濤笑著道:“孩子總算過了最難的一關,咱倆也該放鬆放鬆,好好過過二人世界。”
周桂芳思考了一下,點點頭:
“也行,休息兩天也好。”
張福生啃著排骨,含糊不清道:
“所以,在你倆的考慮中,就沒有將我帶上這個選項對嗎放心放心,我也沒打算去破壞你老兩口的二人世界。”
他緩了緩,認真道:
“張醫生,周老師,你們可以著手準備頤養天年了,以後我養你們啊。”
夫妻倆相視一笑,周老師又給兒子夾了一塊燉排骨:
“行行行,等著享你的福,不過爸爸媽媽沒到養老的時候,年輕著呢,還能替你多攢幾年娶媳婦兒的錢!”
…………
用過晚飯。
回到小房間裡,張福生撫了撫鼓鼓囊囊的肚皮,臉上笑容散了些。
看來這段時間,下三區真的不怎麼太平。
不然,老爸也不至於著急忙慌的要帶著老媽出去旅遊。
吃完飯時,張文濤特意叮囑了一句,讓張福生這幾天就在武道館呆著武道館會很安全。
老爹得知了些什麼消息?
張福生默默盤算著,嘗試靜下心來,修行【朝陽基礎觀想法】和【第三套標準呼吸法】。
他在腦海中觸動眉心祖竅,觀想破曉的天光和翻滾的朝霞,同時調整呼吸,嘗試以標準呼吸法引動全身氣血,
觀想進行的很順利,在天光、朝霞的朦朧中,能模糊感知到空氣中不可見的‘神秘因子’,但呼吸法不出意外的,又失敗了。
觀想法,吃悟性,卻也可以靠時間硬磨——張福生磨了三年,總算入門,能觀想見眉心祖竅,能感知到神秘因子,
但僅僅這樣還無法修行,需要呼吸法配合,調動全身氣血,將神秘因子納入體內後,規律的送往全身上下。
而呼吸法,吃的是根骨,根骨不行,再怎麼修行呼吸法,也難以調動全身氣血,甚至無法吸納、運輸神秘因子。
簡而言之,就是氣血堵塞、精氣虧損又或者經脈不暢。
張福生恰好占了個全。
正常來說,像他這樣的‘三全體質’,除非是修煉秘傳的頂尖呼吸法,又或者有真正的名師手把手帶著練,否則幾乎不可能將呼吸法入門。
他沒有頂尖呼吸法,也請不起名師。
“武者一煉,需要觀想法來接引神秘因子,配合氣血流動,將神秘因子運送全身,遊走周天,淬煉皮膜”
張福生自言自語:
“我卡在氣血流動這一步,根本無法進步。”
“如果靠‘買’,我最需要的是什麼?”
“【悟性】,【根骨】,還是現成的【修為】?”
他心思百轉千回,在紙上寫下悟性和根骨四個字,又緊接著寫下‘必須先要悟性和根骨’。
按照從契書上自然而然明悟的信息來看,購買修為,可以直接獲取到對方的修行進度,
也可以選擇獲取修煉的年份。
比如買下一年修為,對方會倒退回苦修一年前的地步,而自己則憑空獲得一年份的修煉成果——但如果自己天賦垃圾,那恐怕進步依舊渺茫。
譬如自己,三年才將基礎觀想法入門。
“陳暖玉。”
張福生坐在書桌前,在紙上寫下這麼一個名字。
他需要她的天賦。
但怎麼買?
她憑什麼會賣?
除非,能知道她迫切需要的、認知中和自身天賦等價的東西,
並且自己也要擁有那樣事物,能將之賣給陳暖玉。
又或者,為她製造這麼一個需求,製造一個讓她心甘情願賣掉天賦的東西,且還不能有脅迫的味道在。
這很難,至少對現在的自己很難,甚至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如果天資夠高,被武道館的館主看重,成為真正的內門弟子,不僅學費能免,聽說還有工資拿,且能學到得到真正的真傳。”
張福生思緒百轉千回:
“要給陳暖玉製造出需求,或者洞悉她的需求,現在的我幾乎辦不到,我需要借勢,武道館或許是一個勢,但該怎麼借?怎麼被館主看重?”
“等等。”
“我可能一直陷入了個思維誤區!”
他思緒越發明晰,在紙上將悟性、根骨劃掉。
觀見【契書】的這幾天,張福生一直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還沒有真正靜下心來思考過。
“天賦高的人很稀少,很難找到,但苦練的笨蛋很多,比如隔壁的王大爺,比我還愚笨,煉了五十年的觀想法,連神秘因子都無法感知,和從未修煉的人,幾乎沒有差彆。”
“我或許可以先假裝成一個天才?”
張福生深吸一口氣,有種躍躍欲試感,念頭也越發清晰。
對!
假裝天才。
正常來說,悟性是大於根骨的,因為根骨可以靠後天彌補,靠資源堆砌,但悟性不行。
當然,那種驚天動地的根骨另說。
隻要入了武道館館主的眼,隻要展露出超絕的悟性
“但我已經將呼吸法入門,進武道館的時候,據說要先驗證進度三年才入門,不說蠢材,也就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張福生果決的站起身。
“我要忘掉觀想法,我要破掉觀想成果!”
“我要賣掉我的修煉進度。”
他目光晶亮,契書已然覺察見,哪怕失去觀想之能,也可自由招取。
雖然使用過後,契書會再度暗淡,下次充盈還不知道多久,但
“重在當下。”
“不破不立!”
張福生按下打火機,伴隨‘啪’的一聲,寫滿字的紙張被點燃,灰燼翻轉騰飛。
一秒後。
“張!福!生!”客廳裡傳來周老師的魔音:“你在抽煙??”
紙張燃成灰燼,周老師張牙舞爪的衝了進來。
“我沒有!!!”張福生抱頭鼠竄。
………………
次日清晨。
目送老爸老媽甜蜜蜜的收好行李,開上小轎車離去,張福生分明眺望見老爸在車上油膩膩的吧唧了老媽一口。
“嘖在家裡,是我礙著他們了?”
張福生縮了縮脖子,捏著手中的銀行卡,深吸口氣。
他並沒有急著去武道館交學費,而是敲了敲鄰居家的門。
半晌,屋門緩緩打開,穿著白背心小短褲,踢著人字拖的王大爺樂嗬嗬道:
“小福生?又來找爺爺交流修煉心得?”
“差不多吧,不過還有彆的事兒。”張福生將老爹珍藏的一瓶老酒遞上前,嘿嘿一笑:“我想和您老做個交易。”
“交易?”
王大爺歡天喜地的接過陳年老酒,側開身:
“進屋說,進屋說!”
張福生閃身入內,順手帶上門,跟回家似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小福生,啥子交易喔?”王大爺拿起香梨,想了想,又換成便宜點的蘋果,遞給張福生。
張福生沒有伸手去接,觀想破曉天光和翻滾朝霞,感知周圍模糊的神秘因子,身上陡然多出一種特殊的韻味。
他笑容收斂。
“王爺爺。”
張福生聲音低沉而莊嚴:
“如果,我能讓你感應到神秘因子,能讓你觀想法入門,這交易你做不做?”
王大爺愣了愣,猛然警惕:
“你也想騙我養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