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謀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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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順安聽罷林教頭的描述。

龍歸大海,以骨鳴雷音藏血!

逐珠取元,調動氣種養身對敵!

玉絡連衣,刀槍難傷、水火不浸,鎖住氣血!

這一刻,二流境界的修行,清晰而明了的擺在陳順安麵前。

陳順安也適時提出自己的習武疑惑,諸如‘震顫骨節,可否優先從不重要的細枝骨節開始’、‘顱骨臟器的震顫’、‘武道流派同根同源’……

林教頭嗤笑一聲。

“從細枝末節開始淬煉腳趾、掌骨的說法,簡直是狗屁不通,乃愚夫愚婦之見!你這裡強了,那裡弱了,力貫全身時,不是如脆弱的陶瓷,一碰就裂?!

到最後,全身上下隻有一處最堅硬的地方?

骨鳴雷音,震蕩骨髓,每次震蕩務必保證擴散全身!隻是由於氣血種子的多寡,形成的玉絡連衣會無法覆蓋顱骨、下陰等隱秘脆弱之地罷了。

這才以訛傳訛,說我林守拙,隻淬煉到顱骨,尚未淬骨大成。隻能騙騙門外漢!”

林教頭幾乎把滿滿一壺涼茶都喝乾了,卻不見胃部有絲毫腫起。

他繼續解釋道:“至於震蕩時,內臟和腦髓……自然需要大藥滋養,以外物護持。”

“至於同宗同源的問題,離你現在境界太遠,說了也白說,不如不說。”

聽到這,陳順安不由得長身而起,十分慎重的對林教頭抱拳道,

“多謝林教頭指點。”

林教頭揮了揮手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若真能突破二流,我在東家那裡,也能多幾分功勞。再說了,你畢竟乃章家女婿,這些東西,隻要花些心思早晚都能接觸到。”

陳順安沒有多說,又坐回位置。

垂簾掀開,鋪頭和婉娘端著木盤走了進來。

看到陳順安,婉娘目光如常,顯然鋪頭已經提前知會她了。

將盤中的鹵牛肉、母雞老參湯、燕窩鍋燒鴨子等菜端上桌,兩人緩緩離開。

桌上六個人,卻有九個菜兩個湯!

且每個菜分量都不小。

陳順安眼尖,還看到一罐子鯷寶魚羹!

隻是看色澤和氣味,要比陳順安之前買的那隻,年份短些、個頭也小些。

即便如此,陳順安隻是稍稍估算,這一桌子下來,怕是都得要三兩銀子左右,將近陳順安一個月工錢!

“奢靡!墮落!……還好是我在享受。”

陳順安沒有客氣,果斷拿起筷子,運筷如風。

而其餘人,包括林教頭在內,隻有動作文雅的,但沒有咀嚼緩慢的。

尤其是林教頭,雪白牙齒如同閘刀,無論是骨頭還是牛肉筋,到他嘴下走一遭,都化作齏粉肉泥,祭了五臟廟。

清風刮起垂簾一角。

大堂中沉悶燥熱的氣流,黏膩的拍在陳順安的小腿上。

宛若老垢油脂。

隻是一牆之隔,林教頭等人吃的是藥補佳肴,吹的是和煦清風。

而外麵的水三兒們則擁擠在一張桌子上,吃著下水和梗米飯,大汗淋漓。

這一刻,陳順安隻覺手中飯菜,忽然變得格外香甜起來。

他決定要緊緊抱住這個飯碗。

……

萬隆碓房。

大堂敞亮,稻穀堆積如山,數十名學徒抱著青石大臼,捶搗著臼中的稻穀。

道道爭吵聲從碓房後的庫房傳來。

學徒們臉色凝重,目不斜視,看都不敢看庫房一眼。

“向掌櫃!葦橫街他們欺人太甚!!尤其是林守拙,背後偷襲,瞧把莊哥傷的……”

“沒錯!還有那姓劉的,我差點就斷子絕孫了!”

“還有個踩我頭的,好像叫陳順安?”

庫房內。

一眾傷兵敗將,敷藥綁腿,哀嚎連連,早上火並的凡是能走路的都來了。

此刻眾人齊齊看向為首者。

為首者中等身材,白淨臉皮,頗有幾分英俊之意,乃萬隆碓房的掌櫃。

向掌櫃滿臉肅然的承諾道,

“諸位兄弟放心,待我麵見東家,必定調兵遣將,為諸位出氣!讓葦橫街他們登門謝罪!!”

得到應允,眾人滿意離去,屋裡隻留下向掌櫃和莊坤兩人。

雖然服了療傷大藥,接骨化瘀,但莊坤還是臉色煞白,氣息奄奄,沒有數月調理是無法好轉的。

莊坤麵露恨意:“向掌櫃,調兵遣將的時候算我一個!林守拙跋扈囂張,我定要找回場子!”

向掌櫃聞言,莫名其妙的看了莊坤一眼道,

“我騙他們的,你還真信了?”

莊坤懵了。

“我打不過林守拙,東家也打不過趙光熙,咱們咋報複?我還指望你們惡心一下他們的呢,哪知道你們如此不爭氣?”

向掌櫃攤了攤手,清點著倉庫中的糙米、精米和麩糠。

碓房不生產價值,卻能雁過拔毛,分走價值。

倉庫這些米糠,皆是臼米的‘損耗’。

“那就這樣算了?”

“沒辦法,先憋著吧。技不如人,隻能蟄伏以待天時,若有機會……”

向掌櫃眼底掠過一絲寒光,這才瞥了莊坤一眼,轉而問道,

“交代你的事,做的如何了?”

莊坤頓時神情一震,凝聲道,

“第一批貨,已經讓鬼市的陰錢崔代售,效果驚人,簡直是靈丹妙藥!燒食膏火者,壓根離不開了……”

向掌櫃滿意點頭道,

“那就好,後麵的貨抓緊轉移,暫放郊外的米倉中。

南府十二行也不知從哪裡搞到的這玩意,隻要不斷藥,即可讓人神明開朗,體力增強,還沒有耐藥性和後遺症,隻是貴了些……”

莊坤小聲說道:“可是一旦斷了,燒食者那便生不如死,頭疼難眠,形如枯槁,未免過於……”

“怎麼,不忍心了?”

“不是,莊某的意思是說,未免過於浪費。不妨趁機壟斷縣裡的息痛藥、安眠藥,多開些壽衣店和杠房……”

“哈哈哈有點意思!”

向掌櫃微微點了點頭,笑道,

“不過還是眼界狹隘,小打小鬨了些。芙蓉膏火價貴量少,前期不能賣,隻能送!”

“送?”莊坤麵露迷茫之色。

“送給沒落的宗室子弟、送給前進無望的一流武夫、送給急需入仕參軍的寒門天驕、送給對美食美色厭倦的官吏……”

向掌櫃目光深邃,聲音冰冷。

“合縱連橫,把這些人的利益跟我碓房牢牢綁定……到時候什麼林守拙、什麼趙光熙,乃至大都水商總會,亦如螳臂當車,彈指即滅!”

莊坤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失言良久。

他越想,越覺得此話大有深意,似乎已經看到碓房波瀾壯闊,把水窩子狠狠踩在腳下的未來一隅。

莊坤敬畏的說道,

“還是姐夫深謀遠慮,太有道理了!”

向掌櫃點點頭道,

“哦,這是東家給我說的,我也覺得很有道理。”

莊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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