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齊家也是有過輝煌日子的,白日算卦,晚上起棺,真要按照各家鼎盛時的力量排位次,彆說李家霍家,紅家都不一定比得過。
可惜家族沒落,傳承的真技藝傳到齊鐵嘴這一代隻剩下皮毛。
而“車頭懸鏡,高人報信”也不是準確的,應該是“馬頭懸鏡,高人報信”,在齊鐵嘴父親彌留之際就曾說過這個事。
早些時候齊家的高手在險境中發現自己求生不得,就會讓自己的馬頭懸鏡逃出去,好讓後世知道自己的死因,以此避免後人步了後塵。
齊鐵嘴心裡一陣悲涼唏噓,他齊家後代愈發稀少,能出一個這樣的高手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隻是現在怕是已經沒入塵土了。
齊鐵嘴簡要解釋了來由,張啟山心下一沉。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不好受,特憋屈。
隻能乾巴巴憋出句:“絆噠麻痹,這高人的馬還他媽挺大的。”
月台上傳來一陣車開動的聲音,張啟山說:“所有人先上去。”
當四人上去,軍車上的工兵也開始搬運工具,準備氣割開車皮。
片刻後,鐵皮掉下,露出一個黑漆漆彌漫著氣割煙霧的大洞。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有槍的舉槍,有刀的舉刀。
副官拿了四個風燈來,準備第一個跳上火車,但頌命攔住了他。
“小屁孩一邊待著,讓張啟山跟上。”然後輕巧地跳上火車。
齊鐵嘴一見頌命走了,牙一咬,搶過一個風燈,踉蹌的跳上火車。
張啟山眉一挑,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頌命這麼受人信任。
他和副官緊隨其後,四人彙合後才往車廂深處走。
“齊先生你看這裡。”張啟山指著一處寫著“甲四墳東室段二道”的棺材。
齊鐵嘴一看,心想:
“這是同行啊,看數目是筆大單子,不過這標號是乾嘛?”
再細細一看,發現這些棺材好像是出自同一墓穴。
隻能說身份決定人的思維,土夫子一見到彆人收集棺材就想的是賣錢,中心在棺材,但要是正常人,看的就會是那些數字以及其他文字。
再往前走,就是通往下一節車廂的門,副官發現了日文,但再想探查下一節車廂卻發現根本開不了門。
無奈隻能原路回去。
一節一節的車廂探查完,終於來了最後一個車廂。
一切按照原著在發展,隻是當聽到張啟山冷笑著說出:“張家人八字不硬的都死在了東北,你沒被我克死,那誰也克不死你。”時,她還是會恍惚。
張起靈八字硬,誰也克不死他,可偏偏他遇到的人都克他。
她真是,什麼時候能徹底把這愛聯想的毛病改了!
“佛爺!”副官立馬立正行禮,眼裡是滿滿忠誠,是孺慕,是無條件的服從。
頌命摸摸下巴一歪頭,對齊鐵嘴說:“你覺不覺得張啟山在訓狗?”
齊鐵嘴露出一抹苦笑,心裡直道:“姑奶奶,我就一算命的彆讓我做這種生死選擇題啊。”
頌命看出他的難,一臉“我懂你”的表情開始轉移話題,“這釘子有講究嗎?”
齊鐵嘴仔細一看,沉吟片刻後說:“這種釘子在兩廣地帶是一種辟邪,定風水之物,不過這東西來源奇特,是從先人的棺材上取下的,數目少,用這麼多看來布這個局的人花了血本,而且懂風水上的事。”
懂風水與懂風水上的事不同,懂風水是自己能掐會算,懂風水上的事是自己根骨不好學不成,但從小耳濡目染知道也有門路找那些人破局。
齊鐵嘴重新理了理思緒,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想法誕生了,儘管很模糊,有些地方也說不通,可他的直覺告訴他,大差不離。
他說:“佛爺,這局是衝你來的,我想我家那位高人這次不是報明死因,而是來找您幫忙了,這忙隻怕是隻有張家可以來的。”
張啟山的手在哨子棺上的口徘徊,目光卻是透過列車壁上的縫隙看陽光下的灰塵微粒,目光悠揚。
他語氣不明地問:“今天車站的班次原本是怎麼安排的?”
副官回答:“上午班次為客列,下午有四趟軍列要過站,”他頓了頓,有些為難的說:“佛爺,咱們一定要在軍列……”話還沒說完,便被張啟山擺手叫停。
張啟山向外走去,隻留下句:“叫府裡備剪,八爺,勞您敲鑼了。”
這時齊鐵嘴才發覺他自己說錯話了,齊家高手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可想而知有多棘手,雖說是向張啟山求救,但作為長沙布防官的他不可能親自下場,那就隻有張家親兵上。
可問題就在於張家親兵每一個和張啟山血脈相連,同生共死,從戰場上廝殺結下的情誼深厚,不是他們這種更多是利益結合的情誼所能比擬的,他這麼輕易的讓張家親兵冒危險做事簡直是……
齊鐵嘴懊惱地拍拍嘴,他這張破嘴,急忙硬著頭皮追上去道歉。
頌命沒有跟著他們出去,她隻是一遍又一遍的用一種平靜的目光掃視哨子棺,緩緩將手割破伸進洞口。
她不破機關,隻是在棺材裡四處亂摸,像是為了試探什麼,也像是一時發瘋的興趣。
最後她摸到了一個戒指樣的東西,抓在手裡把玩了會,在即將拿出手的時候放手丟下了戒指。
頌命麵無表情地擦乾手,轉身離開了。
……
頌命跟著一起去了張府吃午飯,張啟山還真給她準備了一盤糖醋丸子。
頌命夾了一顆嘗,很好吃,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覺得這糖醋丸子沒有那麼吸引她。
齊鐵嘴自從離開車站後就一直處於低迷狀態,吃飯時好幾次夾著空氣就往嘴裡送。
頌命見此,倒上兩杯酒說:“八爺玩不玩猜大小?輸的喝酒。”
齊鐵嘴魂不守舍,說什麼就應什麼,直接應下頌命的遊戲。
等反應過來就和骰子就已經在麵前了。
酒過三巡,見齊鐵嘴的狀態回升,頌命嘖嘖兩聲說:“八爺,你答應我以後一定彆賭了,真怕哪天你連褲頭都輸沒了。”
這話說的很不要臉,畢竟頌命有個幸運buff,逢賭必贏,可齊鐵嘴不知道啊。
齊鐵嘴就納了悶了,到最後三局他都用上掐算了還是賭不過頌命,該不會這丫頭出老千吧?
一見齊鐵嘴那眼神頌命立馬舉起雙手,頗感無奈的說:“八爺,你懷疑我出千也要讓我有機會碰到骰子不是?從第二局開始就是你在搖骰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