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國辦公室的台燈,將老村長緊鎖的眉頭和眼中的陰霾映照得格外清晰。那句“惹不起的大人物”如同冰錐,刺穿了小武剛剛燃起的破案熱忱,留下深不見底的寒意。小王(王有田之子)和其父王有田的“巧合”消失,癱瘓在床的老會計李德福成為唯一可觸及的線索——或者說,一個被精心放置的誘餌?
“張叔,李德福家在哪?”小武的聲音異常冷靜,所有的憤怒和焦灼都被強行壓下,轉化為冰冷的決心。
“村西頭,老碾房旁邊那個孤零零的小院。”張建國吐出一口濃煙,“他癱了兩年了,就一個遠房侄女隔三差五來送飯,平時基本不出門。王有田倒是常去,說是探望老領導。”
“老領導?”
“嗯,王有田以前在村辦小廠當會計時,李德福是主管,算他師傅。兩人關係一直不錯。”
師徒關係!又一個關鍵節點!小武眼中精光一閃。“二虎!”他立刻撥通電話,“帶兩個絕對信得過、手腳利索的兄弟,便裝,去李德福家附近蹲守。注意隱蔽,觀察所有進出人員,特彆是王有田或者小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驚動裡麵的人!我馬上到!”
“明白!”
小武轉向張建國:“張叔,麻煩您找個由頭,比如關心老黨員生活,或者送點慰問品,帶我一起去李德福家‘看看’。我們得親眼瞧瞧,這位‘癱瘓’的老會計,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張建國深深看了小武一眼,掐滅煙頭:“好。這把老骨頭,也陪你走一趟這龍潭虎穴!”
李德福家的小院果然偏僻,土牆斑駁,院門虛掩。院內雜草叢生,透著衰敗的氣息。趙二虎和兩個精乾的小夥子隱在不遠處的樹叢後,對小武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張建國咳嗽一聲,推開院門,朗聲道:“老李!老李在家嗎?我和小武來看看你!” 聲音在寂靜的小院裡回蕩。
屋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著是幾聲壓抑的咳嗽。過了好一會兒,屋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頭發花白、身形佝僂、麵色蠟黃的老人,蜷縮在一張破舊的木製輪椅上,腿上蓋著一條洗得發白的薄毯。正是李德福。他渾濁的眼睛費力地抬起,看向門口,臉上擠出幾分茫然和虛弱。
“是……是張村長啊……咳咳……還有……小武?稀客……稀客……”他的聲音嘶啞無力,氣若遊絲。
“老李啊,身體怎麼樣?村裡惦記著你呢。”張建國說著,和小武走進光線昏暗的堂屋。屋內陳設簡陋,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和淡淡的黴味。靠牆的桌子上堆著些藥瓶藥罐。
“還能咋樣……咳咳……老樣子……癱了,廢人一個……拖累人……”李德福自嘲地搖搖頭,毯子下的腿似乎毫無知覺。他目光掃過小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小武……年輕有為……搞文化節……給村裡爭光……好……好啊……”
小武臉上掛著關切的笑容,目光卻如同掃描儀,不動聲色地掃過屋內每一個角落:“李會計過獎了。您是老前輩,為村子辛苦了一輩子,我們來看看您是應該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自然地走近桌子,拿起一個藥瓶看了看,“李會計吃的藥不少啊,身體要緊,可得按時吃。”
“唉……都是些……吊命的藥……沒啥用……”李德福咳嗽著,目光似乎有些閃爍。
小武放下藥瓶,目光落在李德福輪椅扶手上。那扶手是木頭的,邊緣有些磨損,但在一處不起眼的位置,小武敏銳地發現了一點點極其細微的、暗紅色的……粉末?顏色和質地,像極了老槐樹上發現的、以及趙二虎在祠堂附近發現的紅色粉末!他的心猛地一跳。
他若無其事地移動腳步,靠近輪椅側麵。輪椅上沾著些泥土,這很正常。但他的視線,被輪椅一個金屬軸承連接處吸引了——那裡,似乎卡著一小片……深綠色的、堅韌的植物纖維?像是某種藤蔓的碎屑!小武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老槐樹那粗糙、布滿苔蘚和藤蔓的樹乾!
“李會計,平時在院子裡曬曬太陽嗎?”小武狀似隨意地問,目光卻緊盯著李德福的反應。
李德福渾濁的眼珠似乎停滯了一瞬,隨即又恢複茫然:“曬……曬啥……動不了……就在屋裡……等死……”
就在這時,小武的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他掏出來一看,是趙二虎發來的加密信息,隻有兩個字:“煙灰。
煙灰?小武心中電光火石!他剛才進來時,就注意到屋裡彌漫的藥味和黴味,唯獨沒有煙味!而李德福年輕時是個老煙槍!他不動聲色地快速掃視屋內:桌子上沒有煙灰缸!窗台上沒有!李德福輪椅旁邊的地上,也乾乾淨淨!
一個癱瘓在床、百無聊賴、曾經的老煙槍,屋裡卻找不到一絲煙灰?這絕對不正常!除非……他最近根本不在這個“癱瘓”的牢籠裡!或者說,他需要保持這裡“乾淨”!
疑點如同沸騰的水泡,接連不斷地冒出來:輪椅扶手上的紅色粉末、軸承上的藤蔓纖維、消失的煙灰!這個“癱瘓”的老人,身上籠罩的迷霧越來越濃!
“張叔,李會計身體不好,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小武突然說道,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這點慰問品您收下,好好養身體。”
張意,也寒暄了幾句。兩人告辭離開。李德福在輪椅上艱難地欠了欠身,渾濁的眼睛目送他們走出院門,那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光芒,是如釋重負?還是更深的警惕?
一離開李德福的院子,小武立刻撥通趙二虎的電話,聲音冷冽如刀:“二虎!李德福絕對有問題!輪椅扶手有紅粉,軸承卡著藤蔓纖維,屋裡沒有煙灰!他很可能在裝癱!你立刻帶人,想辦法秘密提取輪椅扶手上的紅色粉末樣本!還有,查!查他那個送飯的遠房侄女!查她最近的行蹤、接觸的人!特彆是她有沒有幫李德福購買過特殊物品或者傳遞過東西!”
“裝癱?!”電話那頭的趙二虎顯然被驚到了,隨即爆發出壓抑的興奮,“媽的!這老狐狸!交給我!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小武掛了電話,看向麵色凝重的張建國:“張叔,李德福這條線,我們咬死了!他裝癱,就必然有幫手,那個侄女是關鍵!他需要活動,就必然會留下痕跡!隻要找到他離開過這個院子的證據,或者找到他接觸劇毒物質的證據,他就完了!”
張建國沉默地點點頭,眼中是壓抑的怒火:“好!挖!給我把他這張畫皮徹底撕下來!”
就在這時,小武的手機再次響起,是陳雨桐。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難掩激動:“小武!我爸那邊的加急分析報告出來了!電子版已經發到你加密郵箱!他說情況非常複雜,讓你立刻看!”
“好!我馬上看!”小武精神一振,立刻和張建國趕回創客中心辦公室。
打開電腦,登錄加密郵箱。一份來自省疾控中心陳教授實驗室的權威報告赫然在目。小武屏住呼吸,點開附件。
報告內容詳實而專業。陳教授不僅確認了黃曲黴毒素b1的存在,更通過高精度的質譜分析和同位素標記溯源技術,得出了兩個石破天驚的結論:
1 毒素來源異常: 樣品中檢出的黃曲黴毒素b1,其分子結構和同位素特征,與本地自然黴變辣椒產生的毒素存在顯著差異!它更像是……實驗室提純的標準品,或者來源於某種特定工業發酵環境產生的菌株!報告特彆指出,其某些微量伴生雜質特征,與鄰縣一家大型生物製藥企業——“康源生物”——實驗室流出物數據庫中的某些特征高度吻合!(報告後附有複雜的質譜峰對比圖和數據說明)。
2 注射殘留物鑒定: 對老李在包裝瓶蓋內側發現的微量殘留物進行了超微量分析,確認其中含有微量的有機矽聚合物以及一種特殊的金屬離子成分(鎳鉻合金)。陳教授推斷,這極可能是專業微量注射器(針頭通常為鎳鉻合金材質) 在刺穿瓶蓋內襯(常含有機矽密封材料)時,因摩擦產生的極微量殘留!這直接佐證了人為注射投毒的方式!
報告的最後,陳教授用加粗字體寫道:
“綜上,本次事件並非原料自然黴變導致的質量事故,而是性質極其惡劣的、有預謀的、使用專業工具和實驗室工業來源劇毒物質的人為投毒案件!建議立即向公安機關報案,並重點排查具備相關專業知識、能接觸特殊毒源、以及有作案動機和條件的人員。毒素特征指向‘康源生物’,需高度關注!”
“康源生物!”小武和張建國幾乎同時低呼出聲!這個名字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重重迷霧!
康源生物,是鄰縣乃至本省的明星企業,規模龐大,背景深厚。其老板吳天豪更是有名的“紅頂商人”,能量極大!更重要的是,康源生物旗下,正好有一家生產調味醬料(包括辣椒醬)的子公司!是“明武”辣椒醬在區域市場上最強勁、也最不擇手段的競爭對手!就在不久前,康源還試圖惡意壓價收購“明武”,被周明遠嚴詞拒絕!
“原來是他!吳天豪!”張建國一拳砸在桌子上,臉色鐵青,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好狠毒的手段!正麵競爭不過,就玩這種下三濫的斷子絕孫計!想把‘明武’和我們大李村一起搞死!”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如同百川歸海,瞬間貫通!
動機: 吳天豪康源生物,為了消滅競爭對手,壟斷市場。
手段: 利用專業渠道獲取劇毒標準品,通過精密注射汙染關鍵樣品,意圖在文化節上引爆,徹底摧毀“明武”品牌和大李村信譽。
執行者: 李德福、王有田父子(小王)——被吳天豪收買或脅迫的內應!李德福利用癱瘓身份作掩護,(可能通過其侄女傳遞)和策劃指導(老會計的精密算計);小王利用職務之便,對樣品實施注射投毒;王有田負責外圍接應、製造混亂(如祠堂事件)!
毒源: 指向康源生物實驗室!這解釋了劇毒物質的來源!
消失: 小王父子的“巧合”消失,必然是吳天豪收到風聲(可能在村委或工廠內部還有眼線!),提前安排他們“消失”了!
一個由商業巨頭幕後操控,利用鄉村內部矛盾(王有田的土地怨恨)和潛伏內鬼(李德福、小王),精心編織的、旨在徹底摧毀大李村振興成果的毒網,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然而,興奮和憤怒隻持續了一瞬。巨大的壓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湧來。對手是吳天豪!是本地的龐然大物!關係盤根錯節!而他們手中,隻有這份高度專業的報告作為間接證據!直接人證(小王父子)失蹤!物證(毒藥瓶)雖在,但如何證明是吳天豪提供的?李德福還在裝癱,如何撬開他的嘴?
“報案!必須立刻報案!”張建國斬釘截鐵,“有省疾控中心的權威報告,這就是鐵證!”
“報案當然要報!”小武目光銳利如鷹,“但張叔,您彆忘了張叔您那句話——‘惹不起的大人物’!吳天豪能在本地橫行這麼多年,會沒有保護傘?這份報告遞上去,會不會石沉大海?甚至……打草驚蛇,讓他有時間毀滅更多證據,甚至對小王父子……滅口?”
張建國沉默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小武的擔憂,正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懼。鄉村的法則,有時候遠比明麵上的法律更複雜,更黑暗。
就在這時,小武的電腦屏幕右下角,一個加密通訊軟件的頭像瘋狂閃爍起來——是趙二虎!他發來了一條緊急視頻通話請求!
小武立刻接通。屏幕上出現趙二虎緊張而興奮的臉,背景似乎是某個光線昏暗的角落。
“小武!重大突破!我們按你說的,趁他侄女送飯離開的空檔,秘密潛回李德福家院子了!你猜我們在那破輪椅底下摸到了什麼?”趙二虎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狂喜。
鏡頭晃動,對準了他攤開的手掌——掌心赫然是幾粒極其微小的、深藍色的、硬質塑料碎屑!形狀不規則,邊緣銳利!
“這啥玩意兒?”趙二虎問道。
小武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他死死盯著那幾粒藍色碎屑,一個幾乎被他忽略的細節瞬間衝回腦海——在老槐樹上發現的、那個裝著劇毒黃曲黴毒素b1的棕色小玻璃藥瓶!
那個藥瓶的瓶蓋……他當時就覺得顏色有點怪!不是常見的金屬或橡膠蓋!現在他想起來了!那是一種深藍色的、硬質塑料製成的特殊密封蓋!因為被樹皮摩擦和雨水浸泡,顏色顯得暗淡,但材質絕對沒錯!
“這是……那個毒藥瓶的瓶蓋碎片!”小武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李德福處理瓶子時,不小心弄碎了瓶蓋,碎片掉在輪椅底下沒清理乾淨!這就是他和毒藥瓶直接接觸的鐵證!他裝不下去了!”
鐵證!終於抓住了李德福的狐狸尾巴!這微小的藍色碎片,將成為撬開這老狐狸嘴的第一塊磚!
“乾得好二虎!保護好證據!立刻撤離,彆驚動他!我們馬上……”小武的話音未落,視頻那頭的趙二虎突然臉色劇變,猛地抬頭看向院牆方向,眼中充滿了極度的驚駭!
緊接著,視頻信號劇烈晃動,伴隨著趙二虎一聲壓抑的、短促的驚呼和重物倒地的悶響,畫麵瞬間變成一片雪花!
“二虎!二虎!!”小武對著麥克風大吼,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無人回應。隻有滋滋的電流雜音,如同死神的嘲笑。
“出事了!”小武和張建國猛地站起,臉色煞白。趙二虎最後那驚駭的眼神和突然中斷的信號,如同冰冷的鐵鉗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快!去李德福家!”張建國抓起外套就往外衝,小武緊隨其後,一邊狂奔一邊用手機瘋狂撥打趙二虎和另外兩個蹲守兄弟的電話。
無人接聽!全部無人接聽!
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全身。小武的心沉到了穀底。
創客中心距離李德福家所在的村西頭並不近。小武和張建國幾乎是拚儘全力在奔跑,冰冷的夜風灌入肺葉,帶來灼燒般的痛感,卻壓不住心底那刺骨的寒意。他們身後,聞訊趕來的周明遠、陳雨桐等人也焦急地追了上來。
遠遠地,已經能看到李德福家那孤零零的小院輪廓。院門依舊虛掩著,裡麵一片死寂,沒有燈光,也沒有任何聲音。與剛才離開時並無二致,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詭異。
“二虎!小劉!大壯!”張建國人未到,聲先至,充滿焦急地呼喊著趙二虎和另外兩個兄弟的名字。
無人回應。隻有夜風吹過枯草的沙沙聲。
小武的心跳如擂鼓,他一把推開虛掩的院門,手電筒強光瞬間刺破黑暗!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如遭雷擊,僵立當場!
院子中央,趙二虎和另外兩個兄弟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趙二虎的額頭一片青紫,腫起老高,嘴角還帶著血絲。小劉和大壯也昏迷不醒,身上有明顯被重擊的痕跡。趙二虎的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幾粒深藍色的塑料碎片!
而李德福的堂屋門,大敞著!裡麵黑洞洞的,如同擇人而噬的巨口!
“二虎!”小武目眥欲裂,第一個撲過去,探了探趙二虎的鼻息——還有氣!隻是被打暈了!他立刻檢查另外兩人,同樣隻是昏迷,暫無生命危險。這讓他稍稍鬆了口氣,但隨即,更大的憤怒和寒意席卷而來!
襲擊者沒有下死手!目的隻是打暈他們!為什麼?是為了阻止他們拿到證據?還是……為了警告?
小武猛地抬頭,手電光柱射向黑洞洞的堂屋!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屋內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藥瓶藥罐碎了一地。那張破舊的輪椅倒在地上,輪子還在微微轉動。
而李德福……不見了!
地上,散落著那件他常穿的、洗得發白的舊外套。毯子被隨意地丟棄在一旁。
他果然不是癱子!他跑了!
小武的手電光在屋內快速掃視。突然,光束定格在傾倒的桌子腿旁邊——那裡,用白色的粉筆,潦草地畫著一個極其簡陋、卻讓人毛骨悚然的圖案:
一個圓圈,裡麵畫著一個大大的叉(x)!旁邊,還有兩個歪歪扭扭的字——“收手”!
圖案和字跡都顯得倉促而充滿惡意。
“收手……” 小武喃喃念出這兩個字,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直衝頭頂!這不僅僅是警告,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和最後通牒!
是幕後黑手吳天豪在向他們示威!告訴他們,他不僅知道他們查到了哪裡,更有能力隨時掐斷他們的線索,甚至……掐斷他們的脖子!
“李德福……被滅口了?還是被轉移了?”陳雨桐的聲音帶著顫抖。
“查!給我搜!看看他有沒有留下其他東西!”張建國須發皆張,怒吼著,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他明白,對手的反擊,比他們想象的更快、更狠、更肆無忌憚!
小武蹲下身,手指拂過地上那個冰冷的“x”符號,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冰,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燃起了更加決絕、更加瘋狂的火焰!
“收手?”他抬起頭,看向屋外沉沉的、仿佛被墨汁浸透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卻蘊含著足以撕裂黑暗的力量:
“遊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