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特涅的做法讓塔桑·安納怒火中燒,回到總統府後最先倒黴的便是那些玻璃製品和瓷器。
“該死的老王八!他以為這是誰的地盤?”
“總統先生,要不要我派人去乾掉他?”
一旁的迭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可將塔桑·安納氣得不輕。
“蠢貨!動動你的豬腦子!他要是死在這裡,我們怎麼辦?”
“那我們就把反對您的人都殺光!”
迭戈看著塔桑·安納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塔桑·安納走到近前死死盯著迭戈的眼睛,突然笑了。
“很好!很有精神!去領賞吧!”
塔桑·安納很滿意迭戈的忠心,但在迭戈走後,他又開始發愁了。
“吉米,你一直很機靈,有沒有什麼辦法?”
塔桑·安納的突然發問讓吉米有些措手不及。
“總統先生,我們”
吉米本來也想表忠心,但他不認為這招還能行得通,更怕塔桑·安納真的派自己去暗殺梅特涅,吉米還不想死。
最主要的是吉米拿加利福尼亞殖民地這種龐然大物確實沒什麼辦法,這已經超過了他的能力範疇。
“我們什麼?你倒是說啊!”
塔桑·安納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本來並非如此浮躁,隻不過在墨西哥這種環境待久了,難免心態會產生變化。
“總統先生,我們要不然還是先答應梅特涅的條件吧。先續幾年穩住他們再說”
“混蛋!那我不是成了賣國賊了?”
吉米心道:“您尋思您不是呢?”
可能是察覺到了吉米的不屑,塔桑·安納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吉米上校的臉上,吉米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厲色,之後又悻悻地退到了一旁。
其實墨西哥的局麵會淪落至此怪不得彆人,完全是塔桑·安納故意縱容、引導的結果。
如果他沒有在墨西哥強推民族主義,想借民族主義者之手趕走奧地利的勢力,他現在也就不必為此苦惱。
不過塔桑·安納此時還不知道,被罵做賣國賊是他要付出的最小的代價。
隨著梅特涅在墨西哥城的消息傳開,大量的墨西哥愛國者也從四麵八方不斷向墨西哥城彙聚。
這些人中大多數是一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墨西哥城內的大學生們很自然地被人推成了主力。
他們不敢衝擊重兵防守的總統府和國賓館,於是乎便將矛頭對準了奧墨聯合開發公司開設的工廠和城外的農田。
墨奧聯合開發公司有自己的衛隊,平日裡儘職儘責的衛隊此時卻並沒有向那些走在前麵的學生開火。
也不知是出於惻隱之心,還是懼怕墨西哥人的力量,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
於是乎墨西哥城內外都是一片狼藉,工廠、商店被洗劫一空,大量的農田被焚毀。
這些賬自然也要記在塔桑·安納頭上,畢竟奧墨聯合開發公司也有屬於墨西哥政府的股份。
轉瞬間塔桑·安納就損失了幾百萬比索,這讓他的心頭都在滴血。
不過混亂才剛剛開始,奧墨聯合開發公司的力量早就滲透到了墨西哥的方方麵麵,那些奧墨聯合開發公司的雇員們平日裡都自認高人一等,是上帝真正的選民。
至於墨西哥是什麼?國家是什麼?他們沒什麼概念,隻知道平時搶劫他們的就是國家的軍隊,向他們收稅的就是國家的官員。
跟他們談愛國?先讓國家愛愛他們吧。
他們可無法接受自己是賣國賊的說法,因為他們壓根就不覺得自己是墨西哥人。更不想回到那個朝不保夕、食不果腹,還要每天受黑幫勒索的日子。
在接下來的幾天墨西哥民族主義者大軍和奧墨聯合開發公司雇員之間的摩擦明顯增多,甚至在部分地區還爆發了槍戰。
不過所謂的槍戰大多數時候都是墨西哥民族主義者被單方麵吊打,畢竟他們缺乏武器,而且通常情況下墨西哥的軍警也不會幫助他們。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想要趁火打劫,但都被奧墨聯合開發公司的雇員擊退了。
奧墨聯合開發公司為了方便管理,同時也是作為福利,給雇員的房屋都是集中建造的。
此時這些員工住房則成了他們的堡壘,實際上工廠、商店被毀的時候,這些人就想要反抗。
隻不過平日裡奧墨聯合開發公司給人的感覺太強勢了,無論是對付野蠻人、強盜土匪,甚至是軍閥都不需要普通員工參戰,隻要衛隊出擊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然而這一次衛隊居然沒能保護住那些廠房和商店。
為了自己的生活不變成原來的樣子,為了自己的家人、後代不再遭受自己曾經的苦難,這些人選擇了拿起武器保衛自己的家園。
另一方麵墨西哥民族主義者則是誓要將奧地利帝國的走狗全部趕出墨西哥
除了城內的活動,墨西哥城周圍的地區也爭相效仿起墨西哥城內墨西哥民族主義者的做法。
隻不過他們並沒能像是如入無人之境般搶個痛快、砸個痛快,迎接他們的是全副武裝的衛隊和憤怒的子彈。
墨西哥民族主義者自然不可能隻對奧墨聯合開發公司動手,塔桑·安納的外籍兵團也是重點照顧的對象。
隻不過那些黑人士兵可並沒有半點留手的想法,一時間墨西哥城又又又又一次淪為了人間地獄。
墨西哥城內每天都有數百人死亡,其中絕大多數死於虐殺。
眼看三個星期的期限就要到了,塔桑·安納還在憋氣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是任由城市中的混亂持續。
梅特涅看著牆上的掛鐘,再有6個小時便超過了21天的期限。屆時梅特涅將會在衛隊的護送下回到加利福尼亞,幾百萬人的命運將會在那一刻塵埃落定。
此時的梅特涅絲毫不見緊張之色,他隻是靜靜地坐著,聽著時鐘滴答滴答地向前。
畢竟比這更大的場麵,梅特涅早年也都經曆過。
與之相比,此時的壓力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房門被敲響了,一名侍衛快步走了進來。
“大人,有一支隊伍正在向國賓館駛來。”
梅特涅倒是沒太在意畢竟這種事情,最近也不是發生了一次兩次,每次都隻是做做樣子便會離開。
那名侍衛又補充道。
“墨西哥的軍隊撤走了。”
這一次梅特涅終於抬了抬眼。
“大人,我們護送您先離開。”
“向聖弗朗西斯科發電報了嗎?”
梅特涅反問道。
“大人,我們的電報線似乎是被切斷了。”
侍衛有些猶豫地說道,畢竟這個時代的電報還是新發明,大家都不是那麼熟練,而且時間倉促沒法進行檢查。
“那就放信鴿。少校先生,您帶幾個機靈點的士兵從密道出去。如果我們發生了不測,一定要將消息儘快通知給加利福尼亞。”
“大人,我還是留下吧。事情我會交給心腹去做,如果我不在,士兵們會亂的。”
到這個時候那位少校反而沒之前的扭捏,說得十分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