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津,四座浮橋搭設於黃河上,成千上萬名唐軍兵卒浩浩蕩蕩行於浮橋上。
南岸的丘坡上,張虞策馬登丘,望著四條延綿十餘裡的長龍,心中不禁生出豪氣,揚鞭道:“河朔精銳之士,中原從未有之,今十萬熊羆南征,不破袁術,不飲漢、淮水,孤終不歸師。”
“大王威壯!”
郭圖盛讚道:“大王以代朔之名而統河朔,今伐中原而能下之,蓋能與高、世二祖相論長短。”
“嗬嗬!”
張虞豪氣而笑,說道:“世祖假劉氏之名,而高祖開兩漢之業,故及我下中原,當與高祖論武功。”
劉秀作為東漢開國皇帝,其文治武功在曆史上自然是第一梯隊。然架不住延續漢代之業,難免讓人覺得矮劉邦一頭。而他作為張唐的開創者,豈能與中興之輩論高低,自然需與開創基業的劉邦相比。
當然,張虞之所以常貶劉秀而揚劉邦,與張虞的主觀想法不無關係。由於張虞生活在代上,而終東漢一朝在河套的治理問題上多是不如西漢。
如西漢將長城修至陰山北,並廣遷民眾至朔上。而至東漢時,莫說向朔上遷民了,劉秀多次引導朔上百姓遷至內地,導致了朔上諸郡凋敝,胡人遷徙內附。
故在多因素下,張虞自是偏向劉邦!
在張虞厚著臉皮誇耀武功時,卻見斥候快馬而至。
“報,陳袁檄文!”斥候單膝而跪,稟報道。
“念!”
郭圖接過檄文,瞧了眼檄文上的內容,遲疑說道:“大王,檄文上為袁術虛辱大王之語,有虛擬大王罪狀之檄文,故今是否~”
“但說無妨!”張虞毫不在意,說道。
“諾!”
在檄文裡,袁術指責張虞引胡入華夏,導致天下混亂。並言張虞舊時為袁氏奔走,而今卻背棄袁氏,是為無情無義之輩。後續上袁術為張虞冠上屠中原之民,屠戮忠良,最後更是辱罵張虞的出身,牧牛放馬不配稱孤道寡。
“哈哈!”
張虞不怒反喜,笑道:“十年未與袁公路會麵,本以為袁公路有所長進,然袁公路不改舊思。四世三公何如?高祖以亭長之身定天下,而那袁紹卻被孤逼亡,今袁術守舊重禮,豈能久存乎?”
臉上淡然的神情是一回事,但心中惱怒的情緒又是另一件事。
對於袁術依舊存在血統論的思想,張虞已是厭惡異常,他今非狠揍袁術不可,如果能擒獲袁術,他非要羞辱袁術一番。
“此番征中原,如能擒殺袁術,則中原傳檄可下!”張虞謂左右說道:“故如能擒殺袁術,賞萬金,封縣侯,延續子孫。”
“遵命!”
眾將士欣然應聲,聲音中充滿欣喜。
“大王,袁術於檄文中號稱出兵三十萬,今不容小覷陳軍。”郭圖提醒道。
“虛張聲勢!”
荀攸捋須而笑,說道:“揚州幾被曹操所取,荊南失陷於劉備,益州被孫氏所據。而今袁術僅有豫州及荊州半壁,另算袁熙、袁尚、高乾諸兵。以攸所料不差,袁術兵馬最多不過十五萬,而與殿下交戰之兵不足十萬,與我大軍七、八萬人馬相當。”
“蓋如公達所言!”
張虞點了點頭,說道:“袁術為備劉備、曹操二人,荊州之兵多半不敢妄動,而今能受袁術所驅使,多是南陽與汝、潁之眾。十萬之眾便是袁術可用之兵,如算民夫之眾或許有二十萬之數。”
東漢時期,豫州戶口一百一十四萬,故豫州巔峰時期人口高達五、六百萬之眾,嚴苛論數量來說,比冀州還高些。然經曆了亂世,尤其是豫州為黃巾作亂主要地區,因此豫州人口下降嚴重,人口比不上冀州。
曆史上,東漢至西晉其中曆經一百年時間,豫州人口衰退至十一萬戶,其中之損耗可稱十不存一。
至於損耗為何如此之大,除了上述提到的黃巾之亂外,最關鍵就是袁、曹的頻繁爭霸,引發了豫州難民潮,逃至揚州避難。
但今位麵因張虞作祟之故,導致了中原情況變化不小,因袁術割據荊州,並驅孫堅伐豫州之故,豫州很早被袁術所取。而曹操因受累於兗州內部情況,不僅不能向袁術發起進攻,反而被呂布拖在兗州。
經數年的折騰,兗州人口消耗比曆史上更加嚴重,而豫州人口損耗則不似曆史那麼嚴重。與冀州三十二萬戶的人口相比,今豫州人口約有二十餘萬。
當然,因豪強、大族之故,以上二州人口並未如實被記載,州郡內存在大量隱戶。欲將這些人口挖出,需花時間讓官吏整治一番。而這些事眼下做不到,需要天下承平,減輕賦稅,分發田畝,百姓或才願意投籍至官府。
賈詡趁機進言,說道:“大王,袁術兵馬遠在淮北,我軍兵馬已至白馬,今不如南下,沿鴻溝水先取陳留,再伐雍丘。看能否在袁術大軍前奪取雍丘,借鴻溝漕運便捷以據袁術。”
張虞沉吟了下,問道:“聽聞袁熙撤守至壽張,今情況何如?”
“稟大王,將軍酈嵩與呂布彙合之後,晝夜兼程,奪取章縣,切斷汶水道,今壽張孤立無援,袁熙困守城池。酈嵩、呂布二軍彙合,合計兩萬步騎,今重圍壽張城。”荀攸問道。
“卿有何意見?”張虞反問道。
“稟大王,攸與樞密院諸公商議,以為不如讓酈嵩、呂布二將圍攻壽張,奪取壽張,擒殺袁熙,以開魯地門戶。”
荀攸讓左右奉上兗州輿圖,說道:“我大軍南征陳留,偏軍征東平。如東平被我軍所下,則泰山、濟北、魯三郡自降。而我大軍如能下雍丘,則兗州被大王所有。”
“袁術兵至時,大軍與之對峙,令偏軍出泰山,資滿寵、張燕,則海濱之地臣服。大王及破袁術,率兵長驅直入汝、潁,屏蔽南陽東出諸道,發兵征討,傳檄安撫,陳、梁、沛三郡,陳吏獻城歸順。中原太平,遣使招陶商,則徐淮自安!”
張虞瞧著荀攸勾勒的進軍示意圖,滿意點頭說道:“中原遼闊,兵馬不可專一,需分兵並討,樞密院之策甚好!”
樞密院作為張虞的參謀團,可以說依形勢幫張虞選定了進軍路線與征討目標,而集眾人之力的方略,可以說是當下最合適的方案。
頓了頓,張虞看向賈詡,問道:“文和,卿可有新得之見?”
賈詡沉吟許久,拱手說道:“大王,一軍不可無主帥,酈嵩為左將軍,呂布為大將軍,二者論官職,呂布高於酈嵩,然論親密遠近,則是酈嵩為大王心腹。故今大王還需明確主帥,並授符節,以節製諸將。”
張虞笑道:“文和所言,正是孤今下所思。”
“傳令於酈嵩、呂布,授酈嵩假節,督殷、兗二州軍事,稱以征南都督。”
說著,張虞看向張楊,說道:“勞叔父為孤走一程,以護軍之職,都護酈嵩、呂布二將,如二將滋生矛盾,卿當多勸之。”
見酈嵩初戰告捷,張虞不介意扶持酈嵩。而欲扶持酈嵩,光授予官職、符節不夠,還需有人為酈嵩壓陣,儘可能讓呂布配合酈嵩作戰。今能壓呂布、酈嵩者,除了張楊外彆無他人。
“遵命!”
張楊應了聲,說道:“大王,呂布不甘人心,如遇難決之事,楊竭力勸之。如勸不能止,則楊恐需假持大王令,詔呂布拜謁大王。”
“準!”
張虞笑道:“一切以和睦為主,儘快奪取壽張。”
“諾!”
張楊打仗或許不太行,但憑借身份關係,出任都護不成問題。尤其張楊雖出生北疆,但卻非剛強之人,而是外剛內柔之人。
張楊領命而退,張虞揚鞭指南,吩咐說道:“令孟寧之為先鋒,為大軍開道,直奔陳留郡。”
“諾!”候騎領命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