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雍丘。
雍丘城顧名思義,其地理為丘,勢略高於周圍平野,城外挖有濠溝,經張氏兄弟多年的營造,雍丘城高且堅。
城外,自唐軍至雍丘起,便進行土木作業,在濠溝外築砌起長圍。
“張超願降否?”
張虞駐馬於城外,望著屹立於濠溝內的雍丘城,詢問左右道。
“張超拒不出降,依晃所見,因是欲待袁術援兵!”徐晃說道。
張虞笑了笑,不以為然,說道:“既是不降,那便先重圍。及破袁術,雍丘人人自危,縱使張超不降,城中士民未敢不降。”
說著,張虞鞭指雍丘,說道:“築起長圍,外為塹壕,內為丘牆,留兵守險,令敵不得出城。”
“諾!”
長圍者,指圍繞一地的工事,包括塹壕及丘牆等土木工事,專門用於長期圍困與防守。是役因袁術出兵之故,唐軍有意持續作戰,因此必然需先修築長圍,防止在對峙中,張超率兵襲擾唐軍。
“圉城急報!”
在張虞巡視營地時,卻見郭嘉趨步而至。
“何事?”
“大王,據斥候探查,袁術以張勳為將,率步騎萬人至撫滿,距圉縣不足五十裡地。”郭嘉說道。
圉縣離雍丘有五十餘裡,是為方圓數裡的小城,為了阻擊袁術大軍。張虞將大軍屯於圉縣,而讓徐晃率部屯於雍丘。
至於張虞為何將大軍屯於圉縣,則是因為圉縣的地理位置。
圉者,為豢養馬匹之意,故圉城在春秋時期是為養馬地,其周圍地勢遼闊,北依睢水,南臨鴻溝,距離二者皆僅有五十餘裡,是為居中之所在。
將大軍屯於圉城,則能憑鴻溝以據敵,並能隨時呼應雍丘之軍。
張虞眉毛微皺,問道:“袁術大軍何在?”
“未見袁術大軍,張勳應是袁術之先鋒,特先至撫滿下營,搶先據有險要!”郭嘉說道。
“奉孝有何見解?”張虞詢問道。
郭嘉略思片刻,說道:“稟大王,張超力儘計窮,懸首麵縛,指日可待。而今之所以不降,實因袁術遠來助虐。今屯軍圉縣,而敵鋒稍至,當出兵挑之,以挫陳賊之銳,揚我大軍聲威。”
張虞微微點頭,說道:“奉孝之見與我相同,袁術遣兵輕進,來者必為精銳,今如能挫之,則能大漲我軍聲威,以令敵寇生懼。”
“天下強兵雖儘在大王麾下,然嘉聞丹陽有勁旅。袁術舊令諸將至丹陽募兵,得有丹陽勁旅。而張勳是為袁術近臣,編取五千丹陽壯丁,充實為部下,頭裹青巾,又號青頭軍。”
郭嘉提醒說道:“是故殿下欲遣精銳擊之,需選步卒猛將以禦青頭軍。”
之前有言,袁術無國家體係思維,然不代表袁術不知兵馬之重。如按郭嘉所言,袁術曾在丹陽募兵,並揀選麾下強兵,之後授予紀靈、張勳、黃忠等親信統領。
“大王,褚願率軍往之!”
郭嘉話音稍落,許褚便拱手請戰。
見狀,張虞輕拍許褚手臂,笑道:“殺雞焉用牛刀?今非大戰之時,何須仲康率虎士廝殺!”
說著,張虞微思幾許,說道:“麴義降孤多時,張郃、高覽皆有任用,屢有功績,今當遣麴義為將,觀其才略。”
麴義不用多說,作戰敢豁命,能被袁紹委以大將,屢破公孫瓚,便是為出色之將才。
而張虞遲遲不用麴義,則是考慮到麴義性情驕橫,易居功自傲,故張虞有意壓一壓麴義。今壓了這麼久,張郃、高覽等河北降將皆有重任,已是沒理由再壓了,不然恐麴義滋生他念。
“傳令於張遼、荀攸,以柯比為主將,令麴義為副將,二者各率五千兵馬出陣,共擊陳將張勳。”
“遵命!”
安排好調度,張虞看向徐晃,說道:“雍丘由卿處置,孤將往圉縣爾!”
“晃必為大王下雍丘!”徐晃作揖拜道。
“善!”
在張虞前往圉縣時,修築營壘的柯比、麴義二人,在收到張虞所頒布的軍令後,迅速調兵南下。
趁著趕路的途中,柯比、麴義二人碰頭議事。
柯比說道:“張勳為袁術帳下大將,麾下有青頭精銳,今欲擊而勝之,不宜與之列陣廝殺,而是需依荀軍師之言,以巧計而取勝。”
麴義挽住韁繩,說道:“我今有一計,不知將軍願納否?”
“麴君請言!”
“我與柯君生長於邊陲之際,昔羌人入掠,自知非甲士之敵,故常詐敗稍退。今可行詐敗之策,我率步騎挑之,以誘張勳追擊,而扶滿臨近渠水,將軍伏於蘆葦之中。見追兵至,趁敵隊列不整,縱騎擊之,可破矣!”麴義說道。
從軍二十餘年,麴義打了太多仗,這讓他不敢輕視任何人,深知打仗不可自滿,畢竟勝敗的因素太多了。
如界橋之戰,公孫瓚兵馬優於袁紹,白馬義從威懾北疆,然公孫瓚太過驕傲,被他以寡軍迷惑,終大敗於袁紹之手,失去了一統河北的希冀。
故輕視敵人,乃兵家之大忌。
當然了,麴義知道自己是降將,獻計容易被人猜忌,今他乾脆以身入局,自己為餌,讓柯比充當伏軍的角色。
見自己無需冒風險,柯比欣然同意,說道:“依君之策。”
九月二日,柯比、麴義在鴻溝東岸下營。在次日初三,二人率軍渡過鴻溝,直擊扶滿。
扶滿陳營,一騎急馳入帳,奏報於張勳。
“將軍,唐軍兵馬渡過渠水,今往我軍而來!”候騎報道。
張勳臉色微沉,說道:“唐軍今時而來,必是欲趁我軍立足未穩之際而用兵。”
祖郎趨步出列,拱手說道:“敵寇輕兵而進,是為輕視我軍。眾人常言唐軍剽悍,而今我部受陛下之命而進,不如奮力一擊。郎願率丹陽軍擊賊,令敵知我南軍之驍勇。”
袁術招攬丹陽兵時,知涇縣祖郎之名,遂授予將軍職,並大賜金錢拉攏,祖郎感激之下,率兵謁荊州,受袁術之驅使。
既是丹陽雄人,祖郎豈會將唐軍威名所嚇,自願率兵為先鋒。
“壯哉!”
見祖郎自告奮勇,張勳大歎說道:“我軍受陛下之命,有進無退,今當破敵建功。如不能成,陛下必降罪責罰,望諸君齊心並力。”
“諾!”
因是擔憂敵眾我寡之故,張勳率軍至陳留郡的邊緣便停下,不敢深入陳留,避免與唐軍交手。然唐軍卻欲趁他營寨未穩之際前來,他必須有所動作。
若唐軍兵眾而來,他能引兵撤之。可唐軍輕軍前來,人數少於自己,張勳便不好撤軍,如說撤軍將會被按上怯戰之罪名。
故對張勳而言,眼下最好的結果那便是打贏這場仗,不僅能挫唐軍銳氣,亦能立下功績。
午時,張勳率萬人步騎出陣,遊騎散出去探查軍情。
隨著兩軍的推進,陳軍的遊騎一茬接一茬的返回,將軍情報於張勳。
“祖將軍,我以青頭軍為先鋒,而勞君率帳下精銳為前驅,能否破敵在於君爾!”張勳叮囑道。
祖郎躍躍欲試,問道:“敵軍兵馬多少?”
“人數不及萬人,我軍略兵多於賊!”張勳說道。
祖郎心有提防,問道:“將軍,敵軍兵少而來,可有詐乎?”
張勳遲疑了下,說道:“敵多騎卒,今如有詐當在騎兵,我軍先守以觀敵軍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