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還沒布置,隻是簡單的打掃過。
江弦領著朱琳就是過來看看,更是什麼都沒準備。
朱琳又怕床上不夠衛生,就隻好辛苦的扶牆站著。
倆人自從有了年年以後難得有這種機會,朱琳更是被江弦循循善誘到徹底放開,放肆的享受著夫妻之間的眷戀。
事後,江弦將她溫柔的擁在懷中。
“媳婦,辛苦了。”
“老公最辛苦。”
朱琳眼波盈盈的望著江弦,滿眼愛意,她知道這一切都離不開丈夫的努力。
“江弦,我好幸福。”
“這才到哪兒?”
江弦摟著她笑笑,“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現在還不夠好麼?”
“還有更好的。”
意識到自己語氣太篤定,又見朱琳一臉詫異,江弦輕咳一聲,解釋道:
“畢竟國家在發展嘛。”
“我知道。”
朱琳滿臉甜蜜的笑容,“我還知道我的老公,是全天下最有本事的小男人。”
“咳。”
江弦聽著這話,忍不住老臉一紅,聽著朱琳一聲嬌笑,才反應過來是自家媳婦在戲弄自己,微微惱怒的同時,又覺得懷裡朱琳千嬌百媚。
“怎麼又”
“嗯”
半小時後,倆人打掃乾淨現場,回到景山東胡同的院子,江弦把團結湖房子的鑰匙交到江國慶手裡。
“接下來,您老的任務就是再給我收拾收拾房子,簡單布置布置,把我在虎坊路15號那些東西都給我搬過去。”
“房子也給你找了,怎麼的?我還得負責給你裝修啊?”
“我又沒時間,朱琳也忙著拍戲,咱家不就您最閒麼?”
“”
江國慶氣急,“我乾脆就退休了天天給你乾活兒得了。”
“也行,那您就退了吧。”
江弦此時圖窮匕見,老江坐不住了,從沙發上蹦起來,“我才多大啊就退休?”
“那咋了,我媽不都退了麼?論職稱,我媽可比您還高。”
“這”
江國慶頓時啞口無言,這話可真是刺痛了江國慶,讓他聽得很不是個滋味。
“爸,其實我也早就想和您聊聊了。
您要是真就特彆熱愛您的事業,就想為國家發光發熱,那我不攔著。
但要就是為了養家糊口,那我覺得您現在大可以把時間騰出來,咱都奮鬥一輩子了,剩下的人生你就好好享受嘛,找點兒興趣愛好啥的。
我記得您不是挺喜歡花鳥這些麼?這樣,您就可勁兒玩,把花鳥、文玩、字畫把這一塊兒玩明白嘍,那不也是人生一大成就麼?
唉,說這麼多,我就是想告訴您,咱家條件不同了,過得也不是以前那苦日子了,我覺得您啊,得換個思路活著。”
江弦這話一說完,江國慶心裡頓時陷入一陣糾結。
他又何嘗沒想過,兒子是大作家,兒媳是知名演員,閨女也演上了紅樓夢,媳婦退休的廠子是全國著名的風雨衣,親家一個是高校教授,一個是衛生bu裡的乾部。
再看他,就把眼下這事業乾到頭,好像也乾不出什麼成就。
聽了江弦的話,心裡也是忍不住的心動。
其實想想他這話說的挺對啊。
難道他老江的人生就要這麼默默無聞麼?
兒子這麼出名,他這個當爹的要是一事無成,那也太失敗了。
心裡閃過諸多想法,嘴卻依舊硬著:
“行了,你個癟犢子,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去給你去裝房子搬家麼?”
“瞧您這話說的,我這不是想讓您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嘛。”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江國慶擺擺手,“等房子搬好了我告訴你,院子這兒你還住麼?”
“住啊。”
江弦啃一口黃瓜,“我就兩頭住麼,您不知道有個詞兒麼。”
“啥啊?狡兔三窟啊?”
給江國慶安排明白,江弦就沒再操心搬家的事兒了,這磨磨蹭蹭的一搬,時間便到了1986年的年前。
話說這年的一月份,文藝界那是相當熱鬨。
首先是動畫界。
沒錯,動畫。
國內的大廠上美製片廠搞了波大的,他們原創出品的一個13集係列剪紙動畫片發行了
——《葫蘆兄弟》。
這《葫蘆兄弟》一發行,就迅速風靡全國,吸引了很多的“葫蘆絲”。
但這個月,統治收視率的並不是《葫蘆兄弟》,因為還有一部電視劇上映了
——《西遊記》
其實電視劇還沒拍完,所以上映的集數有限,僅僅上映了十集。
要說楊潔也是憋著壞。
這十集剛巧就卡在《三打白骨精》那一集。
看過的都知道,這一集裡唐僧,瞎的像廚房外的丈夫,聾的像茶水間裡的同事,冷漠的像電車裡的乘客,窩囊得就像把領導帶回家吃飯的職員,糊塗的像把老師叫家裡補課的家長。
也不管猴子咋說,就是分不清好壞。
在這一集的結尾,唐僧不僅大念緊箍咒,還上演了《西遊記》裡最讓人淚目的一幕,堪稱是孫悟空一生中最卑微的一次挽留:
使個身外法,把腦後毫毛拔了三根,吹口仙氣,變了三個行者,連本身一共四個,四隻猴子四麵圍住師父下拜。
然後就被趕回花果山了。
《西遊記》就戛然而止在這一集。
這可把觀眾們氣壞了,也給觀眾們急壞了,寄給央視的信件跟雪花似得,語氣和口吻那叫一個卑微,央求著央視再給播一集,讓猴哥從花果山回來。
當然了,這也是楊潔耍的小手段,希望通過觀眾們的熱情,迫使台裡再批一些經費給她拍攝。
影視界熱鬨非凡,文學界也迎來一大盛事
——第一屆“魯迅文學獎”。
短短幾個月內,“魯迅文學獎”從江弦的一紙設想,迅速落地成為現實。
直接以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偉大旗手魯迅先生命名,意味著這枚獎項對標長篇文學獎項“茅盾文學獎”,也就是說,獲得這項獎項,便獲得了文學界的最高榮譽之一。
作為文學界的權威報刊,《文藝報》上莊嚴宣告了“魯迅文學獎”的成立,並公布了首屆獲獎作品的名單。
首先是短篇,一共五篇:
《天局》江弦(《人民文學》、《人民文摘》)。
《圍牆》陸文夫(《人民文學》)。
《我遙遠的清平灣》史鐵生(《青年文學》)。
《六月的話題》鐵寧(《花溪》)。
《父親》梁曉聲(《人民文學》)。
中篇一共九篇:
《你彆無選擇》江弦(《人民文學》、《人民文摘》)。
《祖母綠》張潔(《花城》)
《神鞭》馮驥才(《家》)
《小鮑莊》王安憶(《中國作家》)
《軍歌》周梅森(《鐘山》)
《紅塵》霍達(《花城》)
《老人倉》矯健(《文彙月刊》)
《綠化樹》張賢亮(《十月》)
《燕趙悲歌》蔣子龍(《人民文學》)
這項獲獎名單一出,整個文學界都迅速為之一震。
不為彆的。
這十四部獲獎作品的質量太高了!
如果說首屆“茅盾文學獎”的評選,在很多人看來,還是“萬般皆下品,唯有‘主旋律’高。”
那這次的“魯迅文學獎”評選,就是真正踐行了評委會所說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
十四部獲獎作品,幾乎每一部,都是不同的文學風格。
且這些獲獎作家的名字,也完全能得到讀者以及文學界各類人士的認可。
當然了,最令人矚目的,還是本次魯迅文學獎各獎項評委主任委員,也就是我們的江弦同誌。
分彆以《天局》、《你彆無選擇》,同時獲得首屆“魯迅文學獎”短篇、中篇的第一名。
江弦一個評獎主任,連獲兩座大獎,這透露出評選委員會的態度。
不僅不避嫌,而且極度高調。
而麵度你這樣的結果,換作任何一個作家,恐怕都要質問其中是否存在什麼貓膩,扯出一大堆斬不斷、理還亂的陰謀論。
可這個人是江弦。
獲獎作品的又是《天局》和《你彆無選擇》。
於是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放眼國內所有文學類報刊,竟然連一句質疑江弦的聲音都找不到。
沒人是傻子。
《天局》和《你彆無選擇》兩篇發表以後,不僅受到讀者們的狂熱追捧,還引起了文壇現象級的事件。
這兩篇作品能夠獲獎,那絕對是實至名歸。
無論是的名氣,還是其文學質量,以及其掀起的討論度,都絕對能配得上第一的這個位置。
很快到了春節。
“正不正?”
“好像還是有點兒歪。”
“這樣呢?”
除夕早上,江弦跟朱琳倆人在團結湖的房子貼起春聯。
年前,團結湖這兒的房子就已經搬好了,江弦也領著朱琳和江年年搬了進來,過上了久違的樓房生活。
“年年,看看誰來了?”
小兩口忙活沒一會兒,江弦他爹他媽還有她妹妹就來了,大包小包拎著東西。
“年年,快叫奶奶。”
“奶奶~”
“哎呦,真乖。”
饒月梅聽得那叫一個樂,就滿眼慈祥的笑,抱著跟個瓷娃娃一樣精致的江年年一頓親。
“我呢?我呢?”
江珂現在走路說話都透著幾分史湘雲的影子,入戲相當之深。
“我是誰呀?”
“姑姑~”江年年一臉靦腆。
“好年年,真乖!你看姑姑給你帶了什麼?”
江珂說著,從包裡取出一頂虎頭帽給江年年扣在腦袋上。
本來就嬌憨的江年年,戴上虎頭帽,更顯得虎頭虎腦。
江珂心都酥了,“哎呀,我們家年年怎麼這麼可愛?”
江弦瞅了一眼自家閨女,又看向江珂,“從哪兒弄得帽子?”
“從劇組拿的。”江珂道。
“不是偷得吧?”
“怎麼會呢?”
江珂趕忙解釋,“是我掏錢跟道具老師買的。”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屋子立馬哄鬨起來。
江弦一家人今年定的就是,今年的春節在團結湖這邊兒過,過年的同時,也能順便給江弦暖暖房子。
因此,沒一會兒朱琳父母也都來了。
“年年,叫外婆~”
“歪婆~”
“哎~”
劉醫生見著許久未見的小孫女,那叫一個愛不釋手,又把自己給江年年縫的小衣服一件兒一件兒取出來。
一大家子,熱熱鬨鬨一天,很快到了晚上吃團圓飯。
打開電視,因為去年的事兒,今年的春節並沒有舉辦春晚。
“哎呦喂。”
吃著團圓飯的同時,已經退休的江國慶端著酒杯,一口下肚,緊接著發出一聲疑惑。
“奇了怪了,你們說今年沒了春晚,怎麼還覺得過年少了點什麼東西呢?”
饒月梅也跟著嘀咕,“是啊,去年沒辦好就沒辦好唄,今年還是接著辦啊,怎麼就不辦了?”
“明年還能辦麼?”
“那誰知道啊。”
“應該會辦的。”江弦在一旁道。
其實這事兒也和他脫不開乾係。
因為黃一鶴的推薦,所以央視找過他,希望他來操刀今年的春節晚會。
但是江弦拒絕掉了。
操刀一個晚會,費心又費力,他又是個懶狗,而且也不混晚會的圈子,讓他當個提建議的人他還樂意,讓他來當操刀晚會的人就不行了。
江弦拒絕以後。
央視又去找了馬季。
馬季正在氣頭上呢。
去年春晚現場丟了一台抽獎的摩托車。
這事兒本來就夠荒謬了,但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造謠,居然說摩托車是馬季偷的,就這麼一假消息,越傳越廣,好多人信以為真,馬季澄清幾次也沒用,麵對外界這樣的輿論,他氣的發誓自己再也不參加春晚了。
這倆人都推了春晚的事情。
春晚再想找人,竟然發現無人可用。
誰都不傻。
去年出了那樣的事情,春晚這爛攤子誰敢接啊?萬一又辦砸了,頂得住那樣的壓力麼?
因此,沒一個人敢挑起今年春晚這個大梁,春晚也就沒辦起來。
年後,中作協趁著外界對“魯迅文學獎”討論的熱潮,馬不停蹄的開辦了醞釀已久的魯迅文學獎頒獎。
這天,江弦一早爬起來,穿上那件兒銀灰色中山裝,坐伏爾加直抵“魯迅文學獎”頒獎現場。
今天,他既是頒獎者,也是獲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