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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撲朔迷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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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有這麼多產業?”

越往下看,李牧越是吃驚。

在他的記憶中,侯府的主要產業主要集中在海上貿易、采礦冶煉上。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小莊子,但那都不值得一提。

結果現在產業名錄上,不光囊括了衣食住行,還涉及到了錢莊、瓷器、絲綢、釀酒、茶園。

幾乎所有賺錢的買賣,都摻和上了一手。

“其中一部分是我添置的,更多還是彆人送的。

彆看後麵那些產業很多,實際上我們也就掛個名,拿點兒乾股。

事實上,人家送上門的產業,我大部分都拒絕掉了。

這些找了老交情當中間人,實在是抹不過麵子,才把股份收下的。

夫君無需擔心,這些都是潛規則。

京中那些權貴名下,都掛了一堆產業。

南邊的權貴數量少,所以我們就多收了一些。”

景雅晴擺擺手說道。

漢水侯府的名頭,也不是想掛就能掛。

許多人有錢,都找不到門路。

在大虞朝,真正的大商人,都會綁定一批權貴在船上。

送出去的乾股越多,自身就越安全。

想要侯府收下乾股,不光要有熟人牽線,產業還要乾淨。

像賭坊、青樓之類有損聲譽的產業,送再多的乾股過來,侯府也不可能收。

“夫人,真是持家有方。”

李牧笑著回應道。

擱在後世,這麼乾都要上法製欄目,現在卻是官場潛規則。

就算把證據送到皇帝麵前,人家也會假裝沒看見。

武將不愛財,你想要乾什麼?

所有的收入加在一起,過去一年時間裡,侯府的產業進賬居然高達兩百餘萬兩。

其中六成是海上貿易帶來的,兩成是采礦冶煉帶來的利潤,剩下兩成都是乾股分紅。

其他零散收入,一共就那麼一萬多兩,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他這兩廣總督兼安南都護,每年拿四十萬兩也很合理。

收入高支出也不低,除了人情世故這個大頭外,總督衙門、都護府衙門的吏員、幕僚,都需要他發工資。

為了掌控朝中的訊息,還養了一支情報團隊。

平日裡每三天就要傳訊一次,遇到特殊情況,還要走加急路線。

同這些相比,侯府內部的開銷,反而不值一提。

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年支出居然高達三十餘萬兩。

“夫君,錢財雖然好,可一旦過了度就會招災引禍。

即便是國公府,以往每年的收益,都不足我們收入的四分之一。

或許父親外放之後,收入更多一些,但進賬也不會超過七十萬兩。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侯府的收入還會持續增加。

每年都有上百萬兩的結餘,一兩年我們能夠兜得住,十年八年之後可就紮眼了!”

景雅晴略顯為難的說道。

為錢多發愁,這種幸福的煩惱,說出去都會惹人笑話。

可按照漢水侯府的情況,要不了幾年時間,就能積攢上千萬家底。

哪怕在勳貴圈子裡,也是獨一檔的存在。

“夫人,你多慮了。

侯府的收入,能夠同各家拉開差距,主要海上貿易帶來的暴利。

拋開這部分利潤,我們的進賬,可不一定能趕上黔國公府。

彆的不說,我漢水侯府名下的礦山數量,就遠不及黔國公府。

隻不過他們發展到現在,族中支脈眾多都在產業中拿錢,攤薄了嫡支的收入。

從事海外貿易的,主要是南方士紳。

這種暴利買賣,他們藏都來不及,又豈會四處宣揚。

北方就算有人涉獵,跑的也是日本海和高句麗,利潤沒有這麼豐厚。

何況參與海上貿易,還要麵臨海上風浪和海盜的威脅。

平均下來出海五次,就會有一次血本無歸。

每年最少有數萬人,葬身於大海之中。

我們能賺取巨額利潤,那是為夫手中有大虞朝實力最強的水師,海盜不敢動侯府的船隊。

隻要我們自己不說出去,外界很難準確推算出侯府的收入。

縱使泄露出去,在安南大地上,誰還敢有意見不成?

你儘管放心大膽的經營,陛下和朝中百官可是巴不得為夫貪財好色,就此沉淪下去。”

李牧淡定的說道。

如果是在開國前中期,這樣的收入確實燙手。

可現在天災人禍不斷,明顯到了王朝中後期。

亂世之中,有兵才是王道。

十年八年之後,足夠他把安南經營起來。

縱使惹人窺視,也沒人敢伸手。

“夫君,有計較就好。

陛下和百官們的想法,你也不用太過往心裡去。

安南遠離政治中心,外界的風風雨雨,吹不到這邊來。”

景雅晴微微一笑道。

原本對李牧選擇遠遁安南,她的心裡還有幾分埋怨。

到了現在,觀念早就發生了改變。

相比“鳥儘弓藏,兔死狗烹”,明顯是急流勇退,才是最佳選擇。

安南除了距離京中親朋遠了點兒,剩下的全都是優點。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黔國公府和鎮遠侯府用三百年的信譽,替漢水侯府背了書。

在皇帝和百官眼中,安南是比雲南更偏僻的窮鄉僻壤,收複這裡更多是為了大國麵子。

沒有數十年的經營,朝廷都不會在當地設立州府衙門。

畢竟,雲南是大虞朝最重要的貨幣產地,安南現在看起來可是什麼都沒有。

沒有錦衣衛盯著,數據都是李牧自行上報。

農業生產資料,直接套用廣西的數據,然後削減幾分。

礦產都不需要造假,安南國在這方麵的開發,本來就剛剛開始。

除了煤礦和鐵礦外,金礦和銅礦產量都不高,銀礦更是少的可憐。

同為嶺南的一部分,這樣的數據,正好符合士大夫們固有的認知。

“侯爺、夫人,京中傳來急報,朝中出大事了!”

管家急匆匆趕來說道。

順手接過密信,掃視了一遍後,夫妻兩人瞬間臉色大變。

本以為首輔突然去職,事情就夠大了,現在居然還冒出了盜匪截殺首輔。

“夫君,這該不是……”

話說到一半,景雅晴突然閉嘴。

懷疑皇帝,可是大不敬。

雖然勳貴們私底下,就沒少吐槽永寧帝,但這次的事情不一樣。

如果真是永寧帝乾的,剛剛安穩下來的大虞,又會激起新的風波。

“不知道!”

“好了,此事我們知道就行了。

在消息尚未公開之前,不要對任何人說。

無論是哪一方勢力乾的,都是要命的大事。”

李牧沉聲說道。

手中的訊息太少,單從情報上的隻言片語,想要推測真凶實在是太難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皇帝現在日子不會好過。

以大虞文官的作風,發生這種事情,肯定要趁機搞事情。

哪怕找到了真凶,永寧帝一樣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

黔國公府。

“大嫂,我們該做決斷了。

一直這麼拖下去,公府手中的權力,就要被巡撫衙門全部給篡奪完了!”

中年男子憂心忡忡的說道。

在雲南經營了兩百多年,黔國公府對地方的影響,早就滲透到了每一個角落。

地方衙門想從他們手中奪權,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到了這一代黔國公,情況發生了變化。

繼承人年幼,無法主持大局。

國公府內部各房因為利益的緣故,經常內鬥不休,這才給了巡撫衙門機會。

恰好又遇上了白蓮教之亂,巡撫衙門趁機拿到了軍隊指揮權。

借助戰爭的機會,巡撫衙門清洗了不少公府一係的將領,導致黔國公府在軍中影響力下降。

最近這些日子,巡撫衙門再次把觸手伸到了鑄幣上。

雲南盛產銀和銅,從礦山開采出來,就地冶煉鑄造成貨幣,再分發往各地。

封建王朝時期,替朝廷鑄幣,利潤並不算豐厚。

可除了官錢之外,還有私錢。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名義上礦產收歸國有,實際操作中,個人私自采礦是屢禁不止。

作為地頭蛇,國公府名下自然不會缺少私礦。

掌控著鑄幣權的黔國公府,相當於可以合法的鑄造私錢。

全部都是一套磨具出來的,私錢成色和官錢一模一樣。

沒有編號印記控製,國公府每年發行了多少貨幣,誰也不知道。

除了國公府血賺之外,負責管理此事的人,一個個也吃的滿嘴流油。

巡撫衙門伸手,相當於要斷他們的財路。

儘管國公府依舊可以私自鑄幣,但絕不能像現在這麼大張旗鼓的玩。

他們這些經辦人的收益,更是會直接歸零。

涉及到了切身利益,大家都坐不住了。

“二弟,你先不要急。

公府在雲南經營數百年,不是幾名流官能撼動的。

巡撫衙門無非是試探一二,尚未直接采取行動,明顯是在忌憚我們。

倘若他們真想要鑄幣權,那就給他們。

沒有我們的配合,他們想要完成每年的鑄幣任務,可不是那麼容易。”

坐在首位的婦人,一臉淡定的說道。

如果擱在幾年前,她還真擔心朝廷會趁機收複國公府的權力,讓他們淪為普通勳貴。

現在無需操心了。

多了一個世鎮安南的漢水侯府,朝廷就算要采取行動,也要考慮漢水侯的反應。

有人分攤壓力,黔國公府就不再紮眼。

相較於能征善戰的漢水侯,連繼承人都未成年的黔國公府,還不值得皇帝忌憚。

有得有失。

正是缺乏忌憚之心,巡撫衙門才敢不斷試探他們的底線,一步步蠶食國公府的權力。

“大嫂,權力讓出去容易,要拿回來可就難了。

這些都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不能葬送在我們手中。

那幫文官既然敢亂伸手,我們就該剁了他們的爪子!

緬甸王國不斷做大,已經吞並了我大虞多家藩屬,隨時都可能成為安南第二。

早晚都要乾一仗,不如此時挑起戰火,打那幫文官一個措手不及。

一旦前線戰事不利,為了自己的官帽子,他們隻能求助於國公府。

前麵丟掉的權力,全部都可以拿回來!”

一旁的青衣男子賣力鼓動道。

戰爭有大凶險,同樣伴隨著大利益。

黔國公府終歸是勳貴,想要說話硬氣,最簡單的操作就是博取戰功。

身上的戰功越顯赫,在朝堂上說話的聲音就越大。

勳貴係的四大巨頭,就是現成案例。

以黔國公府在勳貴中的影響力,隻要能夠在戰場上有所表現,他們也有機會成為勳貴係中的第五巨頭。

現任家主年幼,對家族來說是劣勢,可對他們這些叔伯個人來說,卻是大大的優勢。

國公爺不能指揮千軍萬馬,那麼帥軍打仗的重任,自然就會落到他們頭上。

一旦立下大功,功勞就是他們自己的。

不奢望一門兩公,能撈到一個伯爵,那也是血賺。

再不濟的話,拿到一個總兵的位置,同樣是不錯的選擇。

本質上,黔國公府的子弟,都是被其他勳貴將領給刺激到了。

一場平叛戰爭打下來,勳貴子弟迎來了官職大批發。

最近一兩年誕生的參將、副將、總兵,比過去十年的總和都多。

“五叔,挑起戰爭容易,要結束戰爭難。

雲南承平已久,官軍早就不堪大用。

前麵的平叛戰爭,雲貴聯軍就敗多勝少。

連收拾叛軍都困難,想要解決緬甸王國,那就更指望不上。

公府那幾千私軍,戰鬥力雖然不錯,可數量實在是太少了。

拉到戰場上去,很容易被敵人用數量給堆死。”

少年一開口,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甭管年齡多小,當代黔國公隻要開了口,大家都必須慎重考慮。

“公爺,光我們的力量,確實沒把握拿下緬甸王國。

可如果有盟友幫忙,那就不一樣了。

從搜集到的情報來看,安南地區已經穩定下來。

一旦戰爭爆發,完全可以請漢水侯出兵,偷襲緬甸王國的後方。

……”

不等青衣男子說完,就被國公府夫人揮手打斷道。

“彆白費力氣了,漢水侯府那邊老婦書信聯絡過,他們剛剛在安南立足,對發起戰爭沒有興趣。

就算真要打,那也要等數年之後。

大家先安下心來,等待時機成熟吧!”

對發起戰爭,她沒有意見,但必須等到兒子成年掌權後。

在此之前,任何宗族旁係做大,對嫡支來說都是威脅。

……

京師。

各方勢力加入調查後,很快鎖定了凶手的身份——邊軍。

確切的說,是一支投降了北虜的邊軍。

至於為何要襲擊萬閣老的車隊,這就沒人知道了。

多家衙門聯合組成的調查團,能查出凶手就不容易了,指望效率那就是奢望。

等他們鎖定目標,凶手早就逃回了草原上。

從抓住的俘虜口中得知,他們是附近的山賊,被這些凶人強拉著參與戰鬥。

大戰結束之後,邊軍分散撤離,他們則按照上麵的命令向西北撤離。

從一開始,錦衣衛就被帶偏了視線。

至於這些叛徒怎麼混進來的,又如何瞞過地方衙門的視線,就不是他們這些小卒子能夠知道的。

不等調查進一步展開,順天府中多名官員自殺在家中,其中也包括順天府伊。

看著彙總上來的調查結果,徐文嶽很是發愁。

直接說是北虜乾的,看似能夠解決問題,可這樣的結果各方都不會滿意。

敵人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順天府的一眾官員,也不會憑白無故的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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