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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從根本上解決矛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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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皇帝遠的優勢,此時就體現了出來。

欽差大臣的隊伍,磨磨蹭蹭抵達雲南之時,已經到了永寧八年春。

間隔了這麼長時間,雲南巡撫的屍身,早就腐爛的麵目全非。

現場的相關證據,更是被毀滅一空。

欽差怎麼查案,李牧不知道,反正他這邊多了一群人避禍。

看得出來,黔國公府還是沒能狠下心,把所有知情者全部滅口。

倘若他在背後捅一刀,把這些人交出去,孟家在雲南的根基就完了。

不過這種敗壞人品的事情,李牧肯定不會乾。

對這些不速之客,他選擇性的沒看見。

現在的安南都護府,就是一個大工地。

他這個項目負責人,每天忙的昏天黑地。

一方麵要大力移民拓荒,一方麵又要加強隊伍思想建設,許多事情都需要他親自過問。

放權是不可能的,現階段他敢放手,下麵會在最短時間內滋生一群“小軍閥”。

大虞朝自有此國情在。

傳統的家丁製度,為軍閥誕生,創造了有利條件。

在此前以文禦武的製度下,武將隻要冒頭就遭到打壓,這些問題還不明顯。

隨著勳貴係的崛起,武將勢力跟著抬頭後,情況就漸漸發生變化。

黔國公府敢對雲南巡撫下手,絕對不是偶然事件。

若非中央朝廷的威懾力下降,借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乾這種事。

“永寧慘案”撕開了最後的遮羞布,各地實權武將,對朝廷的敬畏之心大幅度減弱。

包括勳貴係的一些將領,在執行朝廷的命令時,也開始學著打折扣。

其他非嫡係武將,對朝廷的忠誠度,更是大幅度下降。

如果不是成國公和鎮遠侯在朝中撐著,震懾住了一眾野心家,皇帝的聖旨都能被人當草紙。

靠權臣震懾地方,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倘若朝廷無法重塑中央權威,帝國分崩離析就是時間問題。

相較於叛軍和北虜的威脅,這種統治集團內部的分裂,才是最致命的。

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鑒,李牧自然要吸取教訓。

在隊伍思想建設上,他是下了大力氣的。

幸好他麾下嫡係將領,多是草根出身,思想沒那麼複雜。

出於戰略擴張的需要,現在軍中的思想綱領是“為大虞百姓開辟生存空間,締造繁榮安定的都護府。”

從官兵到百姓,都是這一理念中的既得利益者,推廣起來非常順利。

李牧親自編寫的《安南都護府發展綱要》、《軍隊發展指南》,成為了軍中的學習教材。

除了這些之外,最近他還忙著起草《工商業發展方略》,準備出台鼓勵發展工商製造業的法案。

隻有親身經曆過,才知道重塑一個政治體係,究竟有多麻煩。

大虞朝發展到現在,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已經誕生了工業革命的萌芽。

可惜封建士大夫群體,實力太過雄厚,杜絕更進一步的可能。

想要爆發產業革命,反倒是從頭開始的安南都護府,更有希望。

新興的軍功集團,正忙著對外擴張,出於軍事上的需要,反而是工業革命的支持者。

比如說:安南水師,就對蒸汽鐵甲艦充滿了興趣。

陸軍在推動火器技術發展上,更是下了大功夫。

中南半島的特殊氣候,決定了雨水眾多,傳統的火銃無法滿足雨天作戰需要。

軍方提出了“自生火銃”,換皮的燧發槍,在工匠手中誕生。

受限於穩定性,尚未來得及在全軍普及。

不過這也隻是時間問題,後續隨著戰場的需要,自生火銃取代傳統火銃勢在必行。

火炮技術發展,同樣受到了影響。

陸軍軍方需要重量更輕,攜帶更方便的輕型火炮,海軍需要威力更大的艦炮。

這些要求,看似隻是針對軍工產業,實際上背後還牽連著多個行業。

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是鋼鐵產業。

同大虞一樣,中南半島銅產量匱乏。

在軍工生產過程中,不可避免的要尋找替代品。

常規的鐵鑄火炮,無法滿足要求,需要性能更強的合金鋼。

儘管目前隻是提需求階段,尚未搞出亮眼的成果,但產業發展大方向確實受到了正向影響。

除了重工業外,輕工業、畜牧業同樣受到影響。

打仗不光需要武器,還需要大量的後勤物資,相關產業鏈吃到了紅利。

可惜的是這些產業,安南這邊才剛剛起步,最大受益者其實是兩廣。

軍隊的一應物資消耗,有半數都是從那邊采購的。

有時候需求大,還要去更遠的閩浙、南直隸采購。

看似是安南都護府在發起對外戰爭,實際上大虞東南諸省,都在為戰爭提供支持。

從戰場上獲取的戰利品,除了糧食等大宗物資留下自用外,一應奢侈品都運送到了大虞境內銷售。

李牧有信心征服中南半島,不光是自己麾下軍隊戰鬥力強,還有一個占據世界經濟45的巨無霸充當後盾。

戰爭打的就是錢糧和後勤,中南半島一眾小國,完全無法和大虞比。

以往中原王朝,沒有兼並中南半島,最大的問題是交通,其次才是惡劣的自然條件。

隨著航海技術的發展,交通上的限製,已經不複存在。

就算一路打到馬六甲,後勤運輸成本,也不足北疆戰場的三分之一。

隨著半島上各國的不斷發展,惡劣的自然條件影響,也在逐漸發生改變。

小冰河時代,全球氣候變冷,也是一個有利因素。

……

“侯爺,雲南那邊傳來消息。

暹羅人借道緬甸,向欽差大臣遞交國書,希望能夠結束戰爭。

欽差大臣已經受理,並且著手調查戰爭原由。”

蘭林傑忐忑的說道。

欽差徹查雲南巡撫暴斃案,理論上來說,同安南都護府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可暹羅人的國書,一下子打破了局麵。

在發起戰爭前,裡麵上奏朝廷的可是暹羅人勾結安南餘孽入侵,都護府被迫發起反擊。

不過假的終歸是假的,隻要朝廷調查,那麼遍地都是漏洞。

發起南征戰爭前,暹羅王國和安南都護府都不接壤。

連續滅了占城、真臘兩國,外加一堆土司之後,才成為的鄰居。

全程都是虞軍在進攻,暹羅王國稀裡糊塗的挨了一頓揍。

若是捅到了朝堂上,這就是“欺君”。

“無需太過擔心,凡事要講證據,本侯的話怎麼也比暹羅人的話可信。

欽差的任務是查雲南巡撫暴斃案,都護府和暹羅王國的戰爭,可輪不到他插手。

沒有陛下的聖旨,我們完全可以拒絕一切調查。

傳令下去,讓大家統一口徑,把戰爭責任推到暹羅王國身上。”

李牧故作淡定的說道。

欽差想要搜集證據,其實並不難,暹羅王國那邊自己就可以提供。

不過有證據是回事,要不要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調查雲南巡撫暴斃案的欽差,跑去查安南都護府和暹羅戰爭的原由,本身就是越權行為。

一口咬定是對方偽造證據汙蔑,直接就能把事情扯到黨爭上。

皇帝遠在幾千裡之外,很難辨彆雙方所說的真假,大概率會不了了之。

後遺症就是皇帝對他的忌憚,將進一步加深。

畢竟,有些事情不需要證據,懷疑就足夠了。

在王朝鼎盛時期,對外擴張是彰顯皇帝武功的大好事。

到了王朝末年,情況則截然不同。

皇帝首先要考慮的是王朝穩定,根本無暇開疆擴土。

前麵覆滅安南,那是李牧不斷造勢,還迭加了收複交趾故土的政治正確。

造成既定事實後,好麵子的永寧帝,不可能主動拋棄疆土。

作為代價,李牧也被皇帝和文官們聯手按在了地方上,永鎮安南都護府。

在京中權貴眼中,這就是變相的流放。

再鬨出暹羅王國的破事,在皇帝眼中,少不了給他貼上“不安分的標簽”。

“侯爺,我們可以咬死不認,黔國公那邊怕是麻煩了。

謀害雲南巡撫的案子好遮掩,擅自挑起邊界戰爭的事,怕是不好掩蓋。

何況黔國公府,在雲南境內,多有不法之事。

欽差隻要不傻,就能查出一大堆的問題。

倘若朝廷追究黔國公府的責任,搞不好會把他們逼反,到時候我們的處境就尷尬了。”

一旁的幕僚王靖川開口提醒道。

李牧能夠世鎮安南,一定程度上也是黔國公府用自家三百年的政治信譽,做了背書。

從兩宋開始到現在的數百年時間裡,很少發生勳貴造反的惡性事件。

期間即便是搞事情,那也是皇室內部鬥爭,被動卷入進去的。

一旦黔國公造反,這種默契就會被打破。

到時候手握重兵的李牧,就會成為朝廷的重點防備對象。

畢竟,黔國公府傳承到現在,除了根基穩固外,自身軍事實力並不強。

李牧可是大虞第一名將,昔日的舊部遍布天下,振臂一呼就能拉出數十萬大軍。

真要是舉起造反,山河瞬間變色。

天下有多少人會響應,誰也說不清楚。

反正這麼一鬨,把大虞朝帶走是大概率事件。

“放心好了,黔國公府不會反,他們也反不起來。

欽差大臣能夠查出的問題,那也是他們想要欽差查出來的問題。

這些問題放在朝堂上,不僅不是威脅,反而能令陛下放心。”

李牧一擺手說道。

勳貴集團同帝國捆綁太緊,在享受紅利的同時,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一旦舉兵造反,就會被天下人唾棄。

即便靠武力奪取天下,那也是得國不正。

黔國公府,那點兒家底,就算造反也打不出雲貴。

與其走極端謀逆,還不如讓欽差查出一些問題,然後主動向朝廷認錯。

相較於謀劃雲南巡撫,擅自挑起邊界戰爭、私藏礦產,通通不值一提。

隻要認錯態度端正,向朝廷表明了忠誠,皇帝是不會動一家老牌國公府的,勳貴集團也不會允許他動。

“侯爺,道理是沒錯,可架不住有人想要搞事情。

清流黨人在前麵的黨爭中大敗,肯定不會甘心。

黔國公府此時送上門,他們少不了大做文章。

倘若再搞出一些事情來,讓矛盾進一步激化,陛下不想處理黔國公府都不行。”

王靖川冷漠的說道。

他親身經曆過黨爭,知道朝中很多官員為了政治鬥爭,什麼事情都能乾得出來。

在過去的數十年裡,清流黨能夠迅速發展壯大,成為朝中第一大派係,除了政治理念吸引人外,最主要的就是道德底線低。

平日標榜道德的人,往往也是最沒道德的。

正是因為缺少道德,才需要不斷強調,給自己貼上道德完人的標簽。

明麵上衣冠楚楚,暗地裡衣冠禽獸,無惡不作。

士紳集團的墮落是群體性的,甭管哪個政治團體,都沒有例外。

區彆在於有些人聚集在一起之後,還有政治理想。

有些人聚集在一起之後,則單純想要謀取私利。

或許年輕時候,他們也想過改變世界,但現在變了質。

嘴上說著家國天下,心裡想的卻全是利益。

“嗯!”

“這種事,清流黨人確實乾的出來。

不過這是黔國公府的事情,同我們關係不大。

眼下都護府的主要任務,還是發展自身。

暹羅王國既然妄圖通過朝廷,給我們製造麻煩,那就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傳令前線部隊,準備發起春季攻勢。

這一次的作戰目標,不再是奪取土地,而是儘快覆滅暹羅王國。

至於地方上的反抗勢力,後麵再找機會慢慢清理。”

李牧當機立斷下令道。

春季這種耕種的季節,他原本是不想發動戰爭的,但架不住暹羅人自己作死。

國書都到欽差手中,想要攔截都來不及。

如果不趕緊處理掉,鬨到朝堂上,那也是不小的麻煩。

哪怕事情能壓下來,也會影響他在朝中的聲譽。

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告狀的苦主都沒了,擅自發起戰爭的責任,自然也不複存在。

為了自己的名聲,隻能讓暹羅王犧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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