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竟知此事?”沈寒漪的藍色光球劇烈震顫,顯然震驚不已。
周清從容道:“老夫不過是偶然聽聞閻家叔侄隕落的消息,具體緣由卻是不知。怎麼,此事與你有關?”
沈寒漪沉默片刻,似在思量。
能知曉這等隱秘,看來一號前輩此刻就在天運聖朝境內。
畢竟此事極為隱秘,連她都是從雲舟那裡才得知詳情
“確實與晚輩有些關聯。”沈寒漪思索後,還是選擇坦言相告。
“閻森、閻維義叔侄之死,與晚輩結識的兩位有緣人有些乾係。晚輩隻是擔心他們安危。”
周清故作恍然:“如此說來,閻家已經查到你說的那兩位有緣人了?你這是要去護持他們?”
“這倒沒有。”沈寒漪答道。
聽聞此言,周清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他立即正色道:“人人都知道那閻森想讓你做他道侶,但你又對他愛答不理,如今他突然隕落,難道你就沒嫌疑?”
“此時跑去照顧故人,我看你是想給閻家的人指引線索啊。”
聽到周清的話,沈寒漪頓時一愣。
立馬反應過來,一臉的懊悔。
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這銘文級神通修煉起來太過耗費心神,險些害了他們。
她立馬感激道:“多謝前輩指點,是晚輩考慮不周了。”
周清暗自鬆了口氣。
以他現在的實力,包括整個太清門在內,都承受不起閻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的報複。
“對了前輩,還有一事相求。”沈寒漪突然想起什麼,語氣變得鄭重。
周清點頭:“但說無妨,能幫則幫。”
“可否請前輩移步禁區詳談?”沈寒漪指了指自己的禁區畫麵。
兩人隨即進入沈寒漪的禁區。
轉眼間,已置身於那棵熟悉的歪脖子棗樹下。
遠處,那艘龐大的黑舟依舊在緩緩遊弋。
周清不由想起上次與沈寒漪深入禁區時,用【八倍帖】窺見二大爺給那頭恐怖神獸一臉諂媚捶背的場景。
不知如今傍上大腿的二大爺,現在情況如何了?
正思索間,沈寒漪已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方漆黑的骨匣,匣身布滿暗紅色血紋。
看似平平無奇,卻散發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寒氣息。
“這是?”周清眉頭微皺。
沈寒漪解釋道:“此物是雲舟從一個四級修真國返回途中意外所得。晚輩嘗試了諸多方法,卻始終無法開啟。”
“若用蠻力,又恐損毀其中之物。前輩見多識廣,所以想請您幫忙看看。”
周清聞言一驚。
連斬靈境後期的沈寒漪都打不開的匣子?
難不成此物跟銘文級神通一樣,要極道武器才能打開?
他伸手接過骨匣,入手冰涼刺骨。
等等——
這觸感,怎麼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周清翻來覆去仔細端詳,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無奈見識有限,隻得進行了鑒定。
很快,一道信息就此反饋了出來。
【陰冥骨匣:以斬靈境大圓滿頭骨為主材,混合多種珍稀材料煉製而成。原藏有高級神通《九幽引魂錄》,因多次強行開啟已遭焚毀。】
看到介紹,周清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有些遺憾。
高級神通?
能被封鎖在由斬靈境大圓滿頭骨做成的盒子裡,可見其珍稀程度絕不亞於《帝煌經》和《伏魔金骨》。
不對—
這種熟悉的感覺,這種以斬靈境修士身體部件為材料打造的物件
六號剛才提到,這是沈雲舟從一個四級修真國帶回來的。
“七皇子,軒轅逸塵——”周清腦海不由浮現出了軒轅逸塵的身影。
當初軒轅逸塵帶來的幾件鑒定物,不正是這般陰森詭異?
而且都來自某個早已滅亡的五級修真國。
為了避免麻煩,後來軒轅逸塵再拿來彆的東西,他都婉拒了。
畢竟——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此物,你弟弟從何處所得?”周清沉聲問道。
沈寒漪如實相告:“雲舟途經一個叫聖武皇朝的四級修真國時,聽到下方有異動。”
“探查時發現一夥黑衣人在破禁,便順手取了此物,結果遭到瘋狂追殺”
周清聽後,一陣無語。
這沈黃毛離開時還一副愧疚焦急的模樣,轉眼就有閒心順手牽羊?
也太不靠譜了!
不過,那夥黑衣人八成就是七皇子一黨。
“前輩,此物可有什麼說法?”沈寒漪見周清神色有異,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周清將骨匣遞還,“裡麵東西已經毀了,你儘管打開便是。”
沈寒漪聞言,麵露遺憾。
就在交接瞬間,周清突然感應到什麼,連忙道:“老夫還有事,先行告退。”
說完立即退出神墟。
剛睜眼,院外就傳來莫行簡急促的敲門聲。
周清迅速收起令牌,起身開門。
“師父,怎麼了?”周清疑惑問道。
莫行簡臉色凝重:“大意了!這段時間忙於金雷宗事務,竟讓司空焱鑽了空子,將一枚影像石送到了你高玹師伯手上。”
周清臉色頓時一變:“是有關囡囡的?”
莫行簡沉重地點頭:“正是。原本金雷宗被兩家瓜分後魚龍混雜,也正因為有此擔心,所以你高玹師伯被派往天璣門處理事務。”
“但今早你童敏師叔見他收了影像石後突然淚流滿麵,瘋了一般衝向蒼炎道宮方向”
“等我們通過傳送陣過去的時候,他已經離開多時。”
周清聽後,眉頭緊鎖。
不由想起上次跟沈雲舟在蒼嵐山深淵邊緣,見到司空焱帶著囡囡所說的那番話。
那是一場關於親情與友情的選擇遊戲。
“掌教師伯那邊怎麼說?”周清急問。
莫行簡苦笑:“還能怎麼說?他已經先行一個人趕去了。原本此事不想讓你參與,甚至之前還借煉製三色法陣讓你閉關避開”
“但我真怕你高玹師伯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而且到現在為止,其他峰主並不知道曾經的高玹已經被現在的高玹奪舍了。”
他抬眼看向周清:“你……應該知道我要說的意思吧。”
周清沉重地點頭。
曾經的高玹勾結蒼炎道宮,這是其他師叔師伯們接受不了的。
而如今的高玹,不僅頂替了曾經的師兄弟,更長期為司空焱效力。
有些事,即便理智上能夠理解,情感上卻終究難以釋懷。
否則,為何此刻隻有掌教師伯一人追去?
“師父你也彆太著急,我們一起去看看情況,”周清輕聲安慰道。
莫行簡望著眼前這個已經能夠獨當一麵的弟子,緩緩點頭。
經過這些年周清在各種事件中展現出的沉穩,讓他這個做師父的既欣慰又感慨。
恍惚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老了。
或許,有時候放手讓年輕人去承擔,去經曆,反倒是對他們最好的培養。
就像當年師尊對自己等人那樣……
……
等周清和莫行簡趕到蒼炎道宮時,已經是兩天後了。
遠遠望去,蒼炎道宮的山門巍峨聳立。
赤紅色的護山大陣如流火般緩緩流轉,將整座山峰籠罩在一片血色光暈之中。
山門前,高玹赤裸著上身跪在地上,原本屬於太清門的衣袍則被整齊迭放在一旁。
曹正陽正俯身在他身旁,眉頭緊鎖地勸說著什麼。
高玹卻始終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快過去!”莫行簡歎息一聲,兩人連忙過去。
落地後,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心頭一顫。
高玹的額頭已經血肉模糊,乾涸的血痂下隱約可見森森白骨。
地上斑駁的血痕觸目驚心,顯然他已經在此跪拜多時。
此刻他渾身依舊顫抖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麵前的山門,眼神中透著一股令人心驚的執念。
那是一個父親在絕望深淵中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瘋狂。
既有失而複得的狂喜,又摻雜著對再次失去的恐懼。
靠近時,甚至能清晰地聽見他喉嚨裡壓抑的嗚咽。
突然,高玹冷冷地轉過頭,目光如刀般掃過周清和莫行簡:“囡囡的事,你們都知道,卻一直在瞞著我。”
空氣瞬間凝固,眾人一時語塞。
他們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還沒做好營救的準備。
曹正陽之前其實已經拿出了很多誘人的條件送了過去,作為對囡囡的交換。
可司空焱那邊一直沒見任何回複。
“師伯,其實這件事——”
“閉嘴!”高玹指了指旁邊的太清門服飾,聲音嘶啞:“看清楚,我現在是以蒼炎道宮叛徒的身份在跪著,跟你們太清門沒關係。”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冷:“趁著我還沒發火,滾。”
莫行簡上前一步:“高師兄,你彆這樣”
高玹猛地摘下腰間儲物袋,取出身份令牌,將隨身物品一件件取出。
最後索性將整個儲物袋狠狠砸在曹正陽胸口。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金陽峰峰主,也不再叫高玹。”
他抬起頭,眼中閃著決絕的光芒:“我姓董,叫董立升。我有一個女兒,叫董櫻,小名囡囡。”
周清看著高玹嘶吼的樣子,心頭一陣發酸。
換作從前,他或許不解其意,但此刻卻明白——高玹師伯這是在劃清界限,不願連累他們,更不願連累太清門。
實在是高玹師伯太了解司空焱了。
當初在白玉太墟院,他就曾特意趕來,提醒他留意司空焱的分身。
事實證明,雖然沒有分身之類的,但那白衣林燼確實與司空焱有關,甚至還協助誅殺了五皇子等人。
但越是如此,他們越不能就此離開。
周清凝視著緊閉的山門,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決定,周身氣勢驟然升騰。
他向前踏出一步,聲音如雷,腳下青石應聲龜裂:“太清門周清,前來拜見司空兄!”
這一聲“司空兄”,不再是晚輩的謙稱,而是平輩論交的宣告。
曹正陽與莫行簡震驚地望著那道瘦削卻挺拔的身影,恍惚間意識到,這個年輕人,或許真的長大了。
但曹正陽卻輕輕搖了搖頭。
他之前以太清門掌教的身份拜見多次,對方始終不予理會。
顯然,司空焱這瘋子就是要折磨高玹。
可就在此時,山門卻泛起漣漪。
緊接著,烏煞緩步而出,向周清拱手行禮:“我宮宮主請小掌教入內一敘。”
周清心頭微動。
看來,對方這是在特意等他了。
他剛要邁步,莫行簡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眼中滿是擔憂。
周清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師父,現在沒人能傷得了我。”
曹正陽沉聲道:“我與你同去。”
“宮主隻邀小掌教一人。”烏煞冷然拒絕。
周清則將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高玹,鄭重承諾:“放心吧師伯,囡囡的事,有我。”
高玹的瞳孔猛地收縮,乾裂的嘴唇顫抖著,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隨著周清踏入山門,漣漪漸漸平複。
穿過血色結界,周清眼前豁然開朗。
山門內,數百名蒼炎弟子分列兩側,每一雙眼睛都燃燒著刻骨的恨意。
五宗之戰,就是此人連斬他們五大天驕的。
周清麵色如常,說句狂妄的話,如今這些人,他壓根不帶正眼瞅的。
正如二大爺曾經所說,當一個人弱小時,就算發怒,都顯得那麼可愛。
“請隨我來。”烏煞領著他踏上麵前一條條血色石階。
而這次,兩人沒有飛行絲毫。
一切仿佛就是為了讓周清了解一下蒼炎道宮的樣子。
隨著不斷往上,周清來到了一處中央廣場上。
這些柱子上,竟然還留著曾經三師兄和雷洛兩人偷偷溜進來,刻下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話語。
“這是在自省啊!”周清心中凜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終於來到主峰之巔。
一座漆黑大殿矗立在血霧中,殿門上雕刻著九顆猙獰鬼首,每一顆都張著血盆大口。
“請。”烏煞停在殿外,做了個手勢。
周清深吸一口氣,就此推開了沉重的殿門,但很快,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渾身一僵。
大殿內,密密麻麻的黑衣傀儡盤膝而坐,足有數萬之數。
它們圍成一個巨大的圓陣,每具傀儡頭頂都飄出一縷灰氣,如百川歸海般彙聚到中央的法陣中。
陣眼處,一個小女孩靜靜懸浮,正是囡囡。
她雙目緊閉,睫毛輕顫,周身卻籠罩著磅礴的生機。
周清強壓下出手的衝動,仔細觀察著大殿每個角落。
到處都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衣傀儡,司空焱似乎並不在此。
“難道,這就是他前天在神墟天宮禁區內,所說的補命術?”
周清心中自語。
一息、兩息
時間悄悄流逝,大殿內隻有法陣運轉的嗡鳴,卻還是不見司空焱出來。
周清一咬牙,索性趁此機會看看,對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既然無法鑒人,索性他將目光對準那法陣,直接進行了【每日一鑒】。
很快,一道信息就此反饋了過來。
【九幽回魂陣:補命術中記載的特殊法陣。若是沒有修煉根基的人死亡,隻要在死後百日內祭煉此陣,可有一定概率助其回魂,可惜術法殘缺。】
看到這條信息,周清心頭劇震。
司空焱沒撒謊,他竟真的在救人!
他立即凝神感知,果然發現囡囡體內已有靈力流轉。
一時間,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腦海中逐漸成形——
很久之前,司空焱意外進入了那片禁區,並獲得了補命術等寶物。
此後他多次涉險深入,幾度命懸一線。
之後,真正的高玹因戰鬥波及,導致囡囡身亡。
當時僅有元嬰修為的董立升拚死相救,卻終究無力回天。
期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司空焱因為囡囡獲得了神墟天宮的令牌。
或許他在禁區古籍中得知此物不凡。
為償還因果,他不僅留下囡囡屍身施術相救,更誅殺了那個貪婪的高玹,並讓囡囡生父頂替其位。
然而救治並不順利。
司空焱一邊鑽研令牌奧秘,一邊繼續補命之術。
直至五宗之戰,他借機製造海量黑衣傀儡,以量變引發質變,終於初見成效。
後來他成功開啟令牌,在模擬推演中發現禁區深處的往生蓮。
此物配合大陣,或可徹底救活囡囡
想通其中關節,周清眉頭緊鎖。
如此一來,他確實不能貿然帶走囡囡。
畢竟司空焱的禁區遠在東域之外,至今未能成功獲取往生蓮。
自己也不能尋找這株靈藥,否則就是自爆一號身份的。
“這家夥”周清歎息一聲,“明明在行善,卻偏要扮惡人。”
是受虐成狂?還是心理扭曲?
就在這時,法陣中央的囡囡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盛滿了孩童特有的迷茫,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醒來。
隨著她的蘇醒,殿內數萬黑衣傀儡如同上次在蒼嵐山遺跡處那般,直接化為一道道影子。
悄無聲息地沒入地麵,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時間,整個大殿頓時空曠起來,隻剩下那些刻滿符文的石柱靜靜矗立。
囡囡的目光在殿內遊移,突然落在周清身上。
她的小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笑容:“你是周清哥哥!我記得你!”
周清心頭一顫,快步上前蹲下身來,麵露微笑:“我們又見麵了,囡囡。”
小女孩歪著頭,烏溜溜的大眼睛左右張望:“還有一個黃頭發的哥哥呢?”
“那個哥哥啊”周清眼珠一轉,壓低聲音道:“他去拉屎了。”
“噗——”
囡囡不由捂住鼻子,小臉皺成一團:“臭臭!”
她誇張地扇著手,惹得周清忍不住笑出聲來。
很快,囡囡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周清的衣袖,眼中閃爍著期待:“伯伯說,爹爹就在周哥哥的宗門裡。”
她的小手不自覺地收緊:“爹爹為什麼不來找我?”
這個簡單的問題,卻讓周清如鯁在喉。
他望著眼前這張天真無邪的小臉,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希冀,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她的父親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那個疼愛她的爹爹,如今早已寄居在彆人的軀殼裡。
而且,就在山門外跪著!
周清深吸一口氣,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腦袋。
“你爹他”周清喉結滾動,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他每天都在想著囡囡呢,他這一輩子都在為你活著。”
“那他為什麼不來接我?”囡囡執拗地追問,眼圈已經開始泛紅,“是不是爹爹不要囡囡了?”
“怎麼會!”周清急忙蹲得更低,與她平視,“你爹最愛囡囡了。他他隻是被一些事情耽擱了。”
囡囡抽了抽鼻子,淚眼朦朧地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周清伸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強壓下心頭的酸澀。
“你爹為了能再見到囡囡,每天都在很努力地”
周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
“在努力什麼?”囡囡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追問。
“在努力”周清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在努力給囡囡準備驚喜呢。”
“驚喜?”小女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方才的悲傷一掃而空,“是什麼驚喜呀?”
周清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蛋:“這個嘛說出來就不叫驚喜了。”
囡囡撅起小嘴,正要抗議,突然身子一晃,軟綿綿地向前栽去。
周清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囡囡?囡囡!”
懷中的小女孩呼吸平穩,麵色紅潤,仿佛隻是睡著了。
周清連忙探查她的脈搏,發現生命體征一切正常。
“不用擔心!”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周清猛地抬頭,隻見司空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大殿角落的陰影處。
他依舊穿著那身大紅長袍,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能醒來的時間有限。”司空焱緩步走近:“少則就像剛才那般,長的話,或許會有兩三天。”
周清將囡囡輕輕放在法陣中央,看著她的小臉漸漸恢複平靜。
“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周清看了囡囡一眼,裝作對補命術毫不知情的樣子問道。
司空焱沒有立即回答。
他站在法陣邊緣,反倒用手指輕輕劃過那些暗紅色的紋路,眼神晦暗不明。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你能先給我解個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