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萱看著逐漸平息的空間,微微失神。
曾經被困北泉山中的那位少年,卻是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這個層次。
跨越空間直接從域外戰場直接將程頤從她的小世界中接回,這樣的實力,就算靈界三尊,也辦不到吧?
甚至說,她認為虛仙也不可能辦到!
即便是有著神魂烙印定位,可也絕非修士層次所能做到的。
“看來,在修行一途上,我反倒是落後了啊。”李妙萱忽然展顏一笑,輕聲自語。
說實話,她很意外,她能有今日之成就,曆經萬險,斬殺無數天魔。
在域外功德榜上,隻遜色於那些混天大修和已修行無數歲月的老牌陰陽周天強者。
當初,她離開大乾,走上登天路,曾邀那位少年一起,卻最終未有等到,心中其實稍許有些失望,她期望著顧元清能隨她一起走向道途。
當時的乾元界,畢竟太小了!
不過,現在來看,當年的他或許早已尋到了出路。
也好,至少兩人之中,還有一人陪著程頤長大!
李妙萱站立良久,其實她也想回去看一眼後輩們,不過,現在還未到時候。
她的道途在這裡!
忽然,她想起什麼,一步來到馬圈之中。
這匹靈駒看著她的眼神似乎充滿了恐懼,縮在角落邊上微微顫抖,甚至想不起動用天賦神通離開。
李妙萱微微一笑,伸出手撫摸在踏天仙駒的頭頂。
“彆怕,在你主人來尋你之前,你跟著我便是。”
小白呆了呆,瞪大了眼睛。
???
什麼意思?
我這是被拋棄在這裡了嗎?不要啊!
作為仙駒,天地垂鐘,靈性非凡,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見到得東西,當它與李妙萱雙目注視之時,仿佛能看到她屹立山巔,鋒芒無限,仿佛無人敢居於其上,其腳下無數生靈匍匐,又似有屍山血海在虛空浮沉,化為了王座!
李妙萱能感受到它的恐懼,疑惑一個陰陽層次的靈獸竟是如此膽小,但也未有多想,拍了拍它的頭。
戴上麵紗,身影變化,一步邁出,便來到山穀之外。
抬手間,整座洞府迅速縮小,落入她的手中。
很明顯,這整座宮殿乃是一件洞天之寶,其中生靈在洞府縮小後,依舊如常的生活其中。
一束劍光裹著她迅速遠去。
既然此劍事情已了,也該回太虛城了。
“現在的我已是慢了一步,似乎得更努力了啊!”
這個念頭在李妙萱腦海中閃過,可轉瞬消失無影,她眉頭輕蹙,似隱隱間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麼,可最終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有了合適的理由。
“嗯,我總不能輸給了他啊?”
劍光迅速向著最近的城池而去,可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情來。
“在此之前,還是先去一趟玄穹界域宗門駐地,有些事情還需問問。”
正自思量間,劍光頓住,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前方。
袁奇峰站在前方,抱拳微微一笑:“不知妙萱仙子何時回了玄穹界域?”
李妙萱神情淡漠,與之前和李程頤相見之時,判若兩人,雙眸之中唯有無儘的冷意,猶如萬載寒冰,讓人看上一眼,便由不得望而生畏。
“這似乎與閣下無關吧?”
袁奇峰看著眼前的女子,曾經隻是資質非凡的天之驕子,而現在卻已站在了與他同一層次之上。
他對李妙萱的冷漠不以為意,微笑道:“老朽隻是見到現在有些詫異,隨口問問,現在不要介意,說來敝宗聖子前些時日正要去太虛城拜訪仙子,看來這是錯過了。”
李妙萱淡淡說道:“那就勞煩閣下帶一句話,李妙萱一心道途,讓蕭道友莫要再來打擾,何況,我已為人妻,為人母,也不想日後家中夫君誤會。”
袁奇峰微笑道:“年輕人之間的事情,老朽不想介入其中,而且聖子要如何做,也不是老朽能插嘴的,不過,妙萱仙子何必執著於過往,凡俗之事,過眼雲煙,現在天縱之姿,若能得我雲夢聖地之助,或許仙道可期。”
李妙萱神色冰冷的看了袁奇峰一眼:“閣下有其他事嗎?”
“沒有,仙子請便。”袁奇峰道。
李妙萱沒有再說話,駕馭遁光,直接遠去。
袁奇峰看向李妙萱的身影漸遠,臉上笑容也漸漸消失,眉頭輕皺。
這時,一縷虛影在其身邊出現,逐漸凝實,卻是另一位陰陽修士。
“剛才那位是誰?”
“靈墟宗的李妙萱。”
“原來是她,早就聽說過其聲名,可惜來晚了一步,不然倒想見一見。短短兩百餘年,成就陰陽周天之境,靈墟宗也不愧是頂尖大宗門,即便衰落了下來,可其底蘊非尋常宗門能比啊。”
袁奇峰沒有說話,因為宗門之內還有一個猜測,或許李妙萱的崛起並非單純因為靈墟宗,而是這位女子身上暗藏著大秘密。
……
北泉洞天之內。
顧元清也同樣久久未曾收回心神,再見李妙萱,心緒難以平靜。
兩百年過去,她的模樣似乎和當年並沒有太大的區彆。
他難以形容此時的對她的感覺,隻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他感覺自己的心依舊是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畢竟這樣一位女子,又怎會不讓他心動?
李程頤到北泉洞天之中,並未打擾父親,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了許久,才問道:“父親,你既然能將我從域外戰場帶回,為何你不現身與母親一見?”
顧元清負手站立半晌,才輕聲說道:“兩百年未曾相見,我們都需給彼此一些時間。”
李程頤道:“父親是怕見母親?”
顧元清搖頭,道:“怎麼會。”
李程頤道:“還是說父親你還怪她離開了乾元界?”
顧元清搖頭道:“怎麼會!有些事情雖無人給我說過,但我很清楚,當年按照以你皇爺爺的脾氣,我早已該是身首異處,是你母親保下了後,後麵真武之上的修行法訣,也是出自你母親之手,她還為我生下了你,我又怎有資格怪她?”
李程頤問道:“那您為何……”
顧元清沉默,其實他也想問自己,這是為何?
當初,北泉山與修行界相連,他不去尋李妙萱,可以借口是乾元島在深海之中,距離太遠。
成就天人後,是因為有玲瓏界界爭。
渡過陰陽大劫可以分身,或許也可以借口魔域和太古神宗之威脅,需得不斷修行,爭取早日突破陰陽周天境。
那登上陰陽周天境以後呢?或許同樣可以借口,等到混天大劫,玲瓏界之安危徹底解除,才可以放心前往。
但真正是因為如此嗎?
還是說自己太過怯弱,不敢去麵對?
顧元清也曾想過這個問題。
可今日呢?
明明李妙萱就在麵前,他卻為何不敢或者說不願邁出這一步?
真的僅僅隻是像他剛才所說的需要給彼此一點時間嗎?
顧元清心緒難以平靜,隱隱間似乎感覺到什麼,可最終這種感覺又消失無蹤。
李程頤又道:“父親,你與母親之間的事情,孩兒本不該插嘴,但是你是男子,是大丈夫,總不能等著母親來見你吧?”
顧元清回過頭來:“好了,這件事情為父自有計較。”
話語聲中,天地變換,已是來到院中。
“坐下來吧,你與你母親應該聊了許多,和我說說。”
李程頤坐下之後,忽然大叫一聲道:“孩兒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將小白落在了母親那裡。”
顧元清道:“無妨,你母親會看管好它的。”
李程頤看了顧元清一眼,忽然明白了什麼,踏天仙駒身上有自己父親留下的魂印在,父親接自己回來時,又怎會想不到。
顧元清似笑非笑道:“你是真忘還是假忘?”
李程頤嘿嘿一笑:“這還不是為了父親您。您看我這當兒子的多為您操心,想孩兒也是妻妾成群,反倒您,孤身一人在這山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傳了出去,彆人還以為孩兒不孝呢。”
“油嘴滑舌。”顧元清笑罵。
……
李程頤回到北泉洞天,可是天大的事情。
當其傳開,整個北泉山仿佛都沸騰起來。
李程頤根本就未曾能有休息,他妻妾不少,多年未見,都得一一見過,訴說相思之情。
還有兒子、孫子,聽聞他回來,哪一個不得到山中前來拜訪。
曾隨他退下來的朝中重臣,也是尋著機會前來拜訪,哪怕是每個說上幾句話,也得花不少時間。
李觀榮更是修朝七日,天天賴在北泉山中,說是多年未曾儘孝,要服侍在李程頤膝下。最後還是李程頤提著棍子將其趕走的。
走之時,李觀榮滿是狼狽,看著在一旁看笑話的顧思源還忍不住嘟囔:“父皇,你也太偏心,都是給你當兒子的,憑什麼老二就能天天閒散,我就要每天起早貪黑。”
李顥天從李程頤口中得知李妙萱近況,拿著李妙萱給他的儲物袋老淚橫流,若非李程頤說域外戰場太過危險,將其攔著,隻怕他早就來主峰之上求顧元清將其送去域外戰場。
過了一個多月,北泉山中這才安靜下來。
李程頤開始收斂心神,打磨修為境界,準備突破天變二劫,他在離開之時,便服下過神魂大藥和道魂。
數年前,顧元清救他之時,也將專門為其留下的月華瓊漿和以五色神蓮煉製的丹藥給了他,這幾年來一身修為早已到了天變一劫巔峰。
隻等心境穩下,尋得合適契機,便可渡天劫。
而這個時候,李妙萱已是回到了太虛城內。
未過半日,雲夢聖子蕭雲起便前來拜訪。
但李妙萱卻借口有事,避而不見。
三日之後,蕭雲起再至。
可李妙萱居住的山峰之外,大陣陡起,將之拒之山門之外。
再過半月。
靈墟宗長老,陰陽周天境修為的曲暮雲忽至,與之同行的還有其徒林景行,此人也正是當初跟隨李妙萱一同下界之人。
曲暮雲站在山外,高聲道:“妙萱師侄,且不說蕭聖子一片癡心,其代表雲夢聖地而來,你身為我靈墟大師姐,念在兩宗多年之輕易,也當見上一麵!”
蕭雲起也高聲道:“妙萱仙子,蕭某此來也是為一樁大事,雲夢聖地內太古雲鯨遺塚秘境將開,此方機緣千年一度,雲夢聖地與靈墟宗素來交好,這一次願意給靈墟宗一個名額,蕭某認為,此秘境給仙子最為合適。”
曲暮雲附和笑道:“是啊,妙萱師侄,這等機會可莫要錯過,太古雲鯨暢遊天地,其神魂遺饋蘊含天地之大道,若是有機緣一觀,師侄混天之道也將走得更為順暢。”
山峰之內。
李妙萱神情平靜,其身側,一位女子驚訝道:“太古雲鯨遺塚?雲夢聖地竟連這等機緣都能拿出來。”
李妙萱淡淡道:“天下間哪有平白掉下來的機緣,無非是利益交換而已。”
“大師姐就一點都不心動嗎?這等混天機緣且不說,蕭雲起追了你百年,依舊癡心不改。”身旁女子掩嘴笑道。
李妙萱神色淡漠瞥了一眼身旁女子。
女子笑容陡止,訕訕道:“我就是隨口一說,大師姐勿怪。”
曲暮雲眼見山中半天沒有回應,臉上有些掛不住,說道:“妙萱師侄,不管怎樣你都該出來一見,你身為靈墟宗大師姐,一舉一動都代表宗門,莫要太過放肆,當以大局……”
一道劍光陡然襲來。
曲暮雲臉色一變,以法寶抵擋,卻聽得當得一聲,法寶從中折斷,他又連施術法,祭起護身之上。
護身屏障破碎,曲暮雲怒吼一聲,卻被劍光劈得倒飛而出,重重摔入土石之中。
“師尊!”林景行驚呼飛過去。
蕭雲起也是神色微變。
下一秒,曲暮雲從亂石之中飛出,披頭散發,一身狼藉,他滿麵怒容:“李妙萱!誰給你的膽子以下犯上?彆以為突破陰陽周天境就敢如此肆意妄為!”
李妙萱的身影顯現出來,她神色冰冷的看著曲暮雲,說道:“這百年間,我師尊曾讓人數次傳訊丁十二界的消息給我,不知道曲長老為何將此攔下?我本不想多追究,可曲長老今日既然來了,不妨就將這事情說個清楚!”